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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沈天翔 (第1/1页)
“叩叩叩。” 屋外敲门声响个不停,仍陷在睡梦中的沈云飞翻了个身,无意识地皱眉,将脸埋进纯白绵软的被褥间,妄图降低杂音吵扰。 “叩叩叩。” 梦里的他正坐在明静的湖畔旁,脚边是青青绿草,面前是如镜面般清澈明亮的湖水,手里拿着根钓鱼竿,嘴里吃着江畅然刚递过来的乌梅。 江畅然正悠闲地靠坐在他身边,读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 至于为什么会是江畅然在这儿?沈云飞曾有过一丝疑惑,但梦境很快就让一切顺其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相识许久。 直到江畅然忽然起身用书猛敲他的头,他才从这片安宁中挣扎起来,然后睁开了眼。 “叩叩叩。” 阳光从白色窗纱间透出一道细窄的金光,鸦羽长睫缓缓掠过,金色便映进仍显涣散的琥珀瞳,流光浮动。 沈云飞慢慢回神,想到:啊……原来那不是自己的头被敲得响,是门的。 他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掀开被子去开门。 沈云飞有点上火,嘴里低骂不知是哪位仇家上门扰人清净。 毕竟假期与懒觉难得,梦还没做够就被吵醒,实在是令人生气。 可开了门,沈云飞的气就消去一大半。 毕竟门口站着的是自己亲弟。 高高瘦瘦的青年穿着清爽的白T和牛仔裤,嘴边的痣随笑容陷进梨涡。 他摇了摇手上拎着的豆浆油条:“哥,早上好啊,还没吃早饭吧?” “小翔?你怎么来了?” 沈云飞欣喜中带着疑问,接过早餐,侧身让比他高出半头的沈天翔进屋。 沈天翔答道:“导师大早上要个东西,我刚送完,顺路就来看看你。” 沈云飞边去厨房拿来碗筷,边问:“你们研究生还没开学吧?导师这就让你们干活了?” 沈天翔与沈云飞就读同一所大学,只不过沈云飞升学时成绩好,报的计算机专业,而沈天翔那年考试失利,调剂去了生物专业。 毕业时,沈天翔一边实习,一边考研,本来他对于考试结果没报多大希望,结果在工作转正前发现自己的成绩竟过了初试线。 家里虽赞同他读研,毕竟说出去名头好听,但父母也跟沈天翔强调,读研期间得勤工俭学。不管怎么说,打回家的钱也不能比在公司实习的时候少。 沈天翔很为难,研究生那点补助金本就刚够填生活费,而学习和实验的强度则比工作强度大得多。 沈云飞听了这话,面儿上没说什么,等两人坐车回S市时,他就告诉沈天翔安心去考试,钱的事情他来解决。 沈天翔考虑再三,沈云飞再三鼓励,他最终辞掉了工作去参加复试。 所幸沈天翔一直以来都运气不错,擦边过了复试线,跟了一位本科时就认识的导师。 “导师说得提前适应研究生工作,如果真等到开学再去,就落下实验进度了。” 沈天翔瞅见餐桌内侧的角落里摆了一堆瓶瓶罐罐,有的里面装着溶液试剂,有的是粉末颗粒。 他走近桌旁,拿起几个瓶子,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是……打算在家做实验?这硫酸铜和硼酸……还有福尔马林?” 沈云飞宛如被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间闪过一丝慌乱,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紧张地把沈天翔手里的瓶子拿过,胡乱解释道:“最近同事跟我推荐说做植物标本还挺解压的,而且成品很漂亮,我就买了材料,想试试看做出来怎么样。” 沈天翔眯着眼,揶揄道:“你哪位同事爱好这么奇特?你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那位同事了?我天!哥你终于开窍了?!” 沈云飞:“什么叫终于开窍?开什么窍?” 沈天翔:“你都忘了?从小到大我帮你收过多少情书?一开始你还知道看两封,体面点儿给别人回复,到后面直接连拆都懒得拆了,全堆在我那,最后还都是我代笔给回信的!” 沈云飞装傻:“有这回事吗?读书时候我们不是天天都被赶着做卷子背课文写代码吗?球都没空打了,怎么会有人有空干写信这种麻烦事。” 沈天翔一阵无语,心道他哥这是什么脑回路,脑袋上是长了什么恋爱避雷针吗?真可怜了那一群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 他酸道:“算了,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你当年考进学校是计算机系第一,而我只能擦着线被录进生物专业的原因。” 沈云飞叼起根炸得外酥里绵的油条,含糊道:“别在我身上找借口啊,当年还不是因为你把准考证落家里了,晚进考场十分钟。” 沈天翔自认确实不占理,于是及时转移话题:“最近导师手上有个课题要求野外采样,我看预选采样点位里有我们家后边那座云什么山……” 沈云飞接道:“是苍云山?” 沈天翔打了响指:“对!苍云山。” 沈云飞对那座山印象深刻,并非是因那山间的绝美风景,而是他似乎曾在那山上丢失过一段记忆。 年少时,为多攒些钱,沈云飞常上山去采摘野菜,或捉几只野兔。 在一个寻常的周日清晨,他绕过还在熟睡的弟弟,独自背着箩筐上了山。 期间的一切都很正常,林木苍郁,花草繁茂,沈云飞沿着前人踏出的山路缓步前行,时不时俯身去拨开草丛,摘出野菜。 这样的进度,通常在山林里逛上一天就能把箩筐装得半满。 可那天晚上,沈云飞是母亲叫醒,在自家门口爬起来的。 而箩筐里什么都没有。 沈云飞没有一丝下山的记忆,他懵懵的,一时分不清早晨上山是自己做的梦,还是真的上过山,只得任凭母亲抱着他又哭又骂。 过了几天,他带着弟弟再次上苍云山,去查看几处自己印象中摘过野菜的地方,发现果然有留下植物被连根拔起后的小小土坑。 可摘的野菜都去了哪里?当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下山的?为什么倒在家门口?沈云飞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曾尝试和弟弟交流这个事,但沈天翔以为他在编故事吓唬人,最终也不了了之。 沈天翔略带怀念地说:“真的太久没上过那山了,小时候我们还经常一起在山里玩呢。话说回来,刚好趁这次采样,我回趟家看看爸妈,你有没有什么需要顺道带回去的?” 沈云飞脱口而出:“上次公司抽奖……”可话说到一半,他想起那瓶打算寄回家的酒已经被自己喝得精光,又赶忙住了嘴。 沈天翔:“你中奖了吗?” 沈云飞摸了摸鼻尖,别扭改口道:“上次公司抽奖有厨房家电奖品来着,可惜我没抽中。” 沈天翔笑道:“那该让我替你去抽,就我这次次考试,次次擦边过线的运气,指不定就抽中一套了。” 沈天翔又道:“下午去我们那儿吃饭?大学附近又开了家新馆子,是干锅店,听同学说还挺香的。” 沈云飞忆起之前林正明的邀约,说道:“不了,今天晚上有同事请吃饭。” 沈天翔睁大了眼,八卦道:“哪位同事?是做标本那个?你们进展这么快啊,这就周末约会了?” 沈云飞扶额,暗道如果真是做标本那位,对沈天翔这种从正常交往思维角度出发的人来说,进展可能确实比较离谱,属于是先坐火箭飞去火星,再回过头来研究在地球上怎么种地。 但这大半个月来,他没有再见过江畅然,也不知道对方最近在忙什么。 两人间的联系少得可怜,都是不见面就不聊天的类型。 见沈天翔一幅两眼放光的兴奋样,沈云飞无奈道:“是工作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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