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2/2页)

千年，为什麽还接受不了？不要把人看得那麽重，别想太多，就能平顺活下去。

    可是为什麽会这麽痛，怎麽也无法忽略x口的痛楚？

    身T渐渐不听使唤，我大概知道那一刻快来了，但还是拿着令旗往前走，因为没有可以回去休息的地方。

    我停在金壁辉煌的大厦前，在外面即听见里头的欢腾叫声，估计至少有千人以上。我很疲惫，厌倦至极地喘着气，甚至怨怼起那些冒犯上苍的人们。

    他们就在这一隅天地里，以为占领天界的日子已不远矣，殊不知他们的nV神榨完他们那点对付神只的小法小术，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而他们yu欢欣鼓舞，提早庆祝自己的Si期。

    我恨，但没办法不可怜他们。

    他们聚集在七楼的广场，脚下踩着古时通天的法阵。台上的主持人振振有声，咒骂上苍自私自利，视万物为刍狗，没有心所以不明白人世的真情。

    然而，这又有什麽不对？不管是天上还是人世的律法，都不构成该Si的罪名，他们却说神明不该存在。

    他们为了这番言论鼓掌喝采，我听了偏偏难过得很。许久之前，天上抛下人间独善其身；现在，人也不要神了。

    被遗弃的感觉好可怕，不论理由好的坏的，被放弃的那刻，就是不要了。

    「我们要为全人类作主！」

    主持人高喊口号，我不懂，我是这麽一个怯弱的废物，没有办法不依凭他人生活，不知道为什麽要自己担起所有责任。没有人拉着手前进，一个人在黑暗中m0索前路，就叫做幸福吗？

    「不需要再把神放在眼中，我们就是三界的主宰……」

    主持人还没喊完天帝也不敢说的台词，就被削下妄言的口舌。台下的众人看着疼痛至Si的领导人，而我站在台上，大概是心Si的关系，不再有屠杀弱小的罪恶感。

    黑旗令主会被列做五旗之一，代表着杀戮也是上苍所拥有的天赋。

    我将盛大的飨宴染成一片血海，听不见蝼蚁的祈求，生命本没有他们所臆想的那麽伟大。曾有人把世界描写成供神游戏的玻璃珠，只要那只C纵的大手稍微用力，世间即会粉碎开来。

    「杀了他！」

    好多人指着我大叫，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老术者，即使能呼x1的同伴锐减，还能静下心铺排出灭神的阵形。

    他们呢喃咒语，然後说：「去Si吧！」

    那些带着恨的叫声与「他们」重叠，恍惚一阵，我突然忘了该怎麽出手。

    四周响起久违的笑语，是哥哥他们的声音──小翊，快过来呀！

    我放下染满血的剑器，随即光芒大亮，炸开我的x膛。

    虽然很痛，但我还是忘了天上，放下肩上的责任，竖耳倾听他们的声音。

    「哥哥，我在这里……」

    我悄声地说，十数枚金制毒箭紮上我的背脊，就像当初漫天贯穿後的箭羽，我没有闪躲，自nVe地以为四旗会心疼Si我。

    当那些残存的术者流露出得意神sE，我又想起自己是黑旗令主，必须替天行道，但又忍不住想，要是真Si在这里，哥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哥哥高兴的话，就不会那麽恨我了。

    我的右手却狼狈抬起来，狠狠巴了我一掌。

    「清醒点，不能让那些人拿到你的灵魄，不然天界就危险了！……湛泸，原来你们还能醒来，我以为会像奋斗一样，你们都是很好的剑，真的很好……他又疯啦，快点抢了他的身！」

    祂们叫我把眼闭上，乖乖等哥哥来接，接下来的事，儿童不宜。

    我再睁开眼，已站在大厦外，黑旗令圆满达成。华美的祭坛成了断垣残壁，四处散落人类的肢骸。湛泸和太阿双双倒在我x前，我一手拿一把，吻去剑身沾染上的血r0U，希望祂们能重新乾净得发亮。

    我很抱歉，把祂们放在膝前，俯身一拜，再也不见。

    冥世Y森森又脏兮兮，不适合高傲的神器，会有长得很好看的红袍子把祂们收藏好，放回天界的宝库。虽然不自由，但是b待在我身边要来得太好。

    我盲目往前走，扶着暗巷的墙，想要找个不要太冷的角落窝起来。

    濒Si前，鬼差一个一个从Y影里冒出，它们说我的地位太高，Y间的鬼官再也无法决定我的罪孽，要由我自己判定。

    「永世……不得超生……」

    凄冷的鬼笑响起，十八层地狱为我洞开。我不想再活着，只祈求快点结束这一切。

    太痛了，我已筋疲力竭。那些美好，既然怎麽求也求不来，乾脆不要算了。

    临Si前，我还是想起小时候，五个兄弟玩捉迷藏，我遮着眼睛去抓哥哥，抓到谁，谁今晚就要到床边给我拍背，哄我入睡。不管他们哪一个输了游戏，都会朝我这个小鬼温柔笑着。

    最後我也紧紧把眼捂住，幻想睁开眼，他们就会回到从前。

    我的眼再也睁不开，呼出仅存的长息。

    「小可！」

    高跟鞋答答停在前方，我明明要做桃源梦，为什麽会有凡人来搅局？

    然而，千年的梦被惊醒，我却安心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