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2/2页)


    「啊，这是我和你母亲要来的相片，那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我给他翻了白眼，当初那麽热心整理我妈的遗物，果然别有居心。他该不会一边喝着英式下午茶，一边看着幼年的我Y1NgdAng笑着？

    我在高中篇停了下来，因为那时候我和某人形影不离，几乎每张照片都有李加分的痘痘脸。我和她在人行道上跳踢踏舞，甚至收录了被我撕烂的双人Ai心合照，完整程度更证实了陈幸仁对林可忆的邪恶企图。

    「我很喜欢这张照片，和本人最像的一张。」仁哥指着双人Ai心的合照。「後来那家杂志社倒了，我买下它那期出版的底片。」

    「你这个无聊的凯子。」我故意找话停顿，想办法不要太快翻面。

    「可忆，我在酒会见到佳芬，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仁哥犹豫着开口。

    「那个啊，大概是好男人徐经理吧？」我想起答应过加加的话，她以後发展事业，不能失去陈幸仁这个隐而不显的大靠山。「她也是可怜，我狠狠地甩了她，她会那麽快认了新对象，一定是我太伤她的心了。你认识她，她一向敬你为大哥，可别因为小白脸而失去这个妹子。」

    「你别担心，我没和她闹僵，倒是佳芬频频向我追问你的下落。」

    「你说了？」

    「没有。」

    「谢谢杏仁哥哥！」我扑抱过去，这可是一件救人的大功德！「我和她从今以後各奔东西，完全没有关系，天地可监！」

    「可忆，没事了。」仁哥从我手中cH0U出弄皱的相片，放回相簿。「她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m0着我的头，直到我的手能平稳拿起水杯。这世上，只剩他能这般耐心照顾不中用的我，但我无法回报任何东西。

    过了一会，我断断续续和他坦诚，一直以来不可与外人语的情况。

    「大哥，我有一个隐晦的身分，经常得半夜上工，我没办法抗拒，要是白天能休息的话，可能可以活久一点，我想试试看，至少活过今年。当然，我会做家务，包三餐和甜点，你不用给我钱，只要留一个位子给我就好了。」

    「好。」仁哥回答得简洁，我看他用手掌抵着眼眶，听了我的蠢话难过，却得y挤出微笑。

    当晚，我梦见身在桃源，在雪白的云端跑着。

    梦中的我还很小，不知忧愁为何物，脑袋一次只装得进一件事。h哥说过天上除非发生紧急事态，不准像只猴仔乱窜，而根据我聪慧的脑袋判定，这件事太要紧了，非用跑的不可。

    阿青知道我今早要进殿面圣去找天帝玩，大清早地就捉我到梳妆台，挽面抹胭脂，他喜欢青sE的玉，但选来选去，还是给我别了镶着红玛瑙的金簪，还拿出他新制的五彩羽衣，系上红通通的腰带，害我都以为自己是高级爆竹了。

    等我和众神之神应酬完，讨到我觊觎良久的天界宝贝，便是小翊弟弟领赏之时。

    之前我给h旗背去过几次，今天自个跑起来才知道天上的边界有多远，累Si我了，殊不知本少爷平时吃喝拉撒，就是不运动，回头要叫天帝老人家给祂的领土改小一点。

    我好不容易，终於望见远方那一点红，不由得加快脚步。

    他飒然站在天上与世界的交界，对於面前混浊的世外无所畏惧，凭剑而立，威风凛凛，尤其当大风刮过，那身红袍飞舞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到不行，回去一定要叫阿青给我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大哥！」

    我叫着，兴奋难耐，白哥今天抱着我转了两圈，我想，大哥应该会开心得转十圈以上才对。

    没想到他转过身，一步也不动，还沉声斥责我乱来。

    「这里危险，回去！」

    我们隔着百尺远，我眼巴巴望着他，他挂着面具，感觉好凶，如此僵持好一会，我听话退了两步，委曲Si了，嘴不禁扁得老高。

    直到我腿酸了，拉着裙摆的手也酸了，想随便找颗桃树躺下来打盹，他才良心发现，张望四周，确认没有别人给他打小报告，踏着军靴过来。

    「噢，朱旗令主怠忽职守，被我抓到了。」

    他伸手m0m0我的右脸，呼口无奈的长息，叹息的尾巴似乎带了点笑意。

    「怎麽来了？」

    我抖了抖裙摆上满满的花瓣，还不是很想理他：「喏。」

    「你摘花给我？」

    我们脚下就积了一大层，桃花在天上就像是人间的小石子，到处都是，一点也不值得稀罕。

    「不是这些，我在路上遇到神仙叔叔和仙nV姊姊们，我都说不用了，他们就是坚持捡一把扔进来，害我的东西都混在里头了。」

    我把成堆的花瓣抖下，努力翻找，终於在一片粉红sE中，找到那朵YAn红sE的桃花。

    「大哥你看，我在天帝花园捡到的，是你的红sE，是不是很漂亮？」

    我拉着朱旗的衣袍，他望着那朵红花，许久没回应。

    他已经独自在边关站了半个月，都因为他没有回来煮饭，害我都吃不好，跟着睡不好。我怕他站岗太久，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弟很想他。

    「小翊，帮我别在发上好吗？」

    他摘下面具，唇鼻以上没有正常的皮肤，但是眼神好温柔，虽然称不上好看，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脸。

    反正他刚好半蹲下来，我就顺势窝进他怀中，给他抱着。

    「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不怕风，不怕雨，哥哥会守着你长大。」

    他轻哼着，我的桃花源因为有他在，总是明媚灿烂。

    1

    「大哥，小翊最喜欢你了。」

    他侧过脸，细细亲吻我眼角谓之不祥的哀痣。

    「你所拥有的，这里每一分土地，还有以後会匍伏在你脚下的众神，我都会为你守着。」

    我环着他的颈子，虽然不尽明白他的话，但年幼的我知道这是世上待我最好、最Ai我的人。

    漫天桃花飞舞，他抱紧我，反覆说着怜Ai的话，久久舍不得放开。

    我从梦中惊醒，随即冲下楼，蛮横撞开仁哥的房门，拼了命想抓住任何有温度的东西。仁哥被我吓醒，想打开床头灯，却挣脱不了我。

    「小忆，怎麽了，发生什麽事，快告诉我，不要吓哥哥。」

    我紧抓着仁哥的双手，跪在床边，无法控制崩溃的情绪，痛哭失声。

    那Ai太美好，却碎得捡不起来，拼凑不出原本的真心；而我瞎了，看不见真实，Si抓着不放的宝物，不过是一场早已湮散的华胥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