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朝歌行〉 (第2/2页)

    他们已经寻找乌娜丝四年多了，就算只有一星半点的消息，月寒也会亲自跑一趟，换来的却只是一再失望。

    「没关系。」小孩在一片沉寂之中开口，她道：「不能修练，没关系。」

    孩子的瞳孔澄澈而乾净，其中彷佛有群星闪耀：「我们这样，就很好了。」

    晨月大陆人人皆可修练，只是常以洗灵境和师阶划分为普通人与职业者。

    可以修练却懒的修练，那叫「废物」；真正不能修练的，叫做「垃圾」。

    纵使出身再高，「垃圾」也b不上「人」，甚至连畜生也不如。

    五年前的那一晚，是月寒此生最难忘的一夜。

    白日盛大的灵根测试结束，彩霞隐没，黑夜降临之时，他和月影带着小姐悄悄地潜入庄严肃穆的大殿。

    大殿两旁是南火历代嫡系血脉的牌位，地面由散发着寒气的青玉石砌成，大殿的最深处，矗立着两根约莫三人合抱粗细的水晶石柱。

    三岁的孩子迷惑地望向月寒及月影，在月寒的指示下，站到了两个水晶石柱之间。

    毫无任何动静。

    一刻锺、两刻锺、三刻锺……月晨星微微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泪珠。

    他们便如此待了一整夜，水晶石柱始终毫无反应，仅是折S出些许月华的光芒，照在了昏昏yu睡的孩子脸上。

    「难道真的……」就在月影不抱希望、月寒十分不甘心却不得不放弃时，清晨的第一缕yAn光划破黑夜，投S到水晶石柱上。

    在月华与晨曦交织的混沌之际——

    流光从水晶石柱的底部开始，如海水涨cHa0一般，盈满了两根巨大的石柱。

    一旁是如月华宁静的银灰光芒，另一旁则是若晨曦b人的灿白光辉。

    那是——月寒和月影震惊地对视一眼：只存在於神话和古籍中的、光暗双灵根！

    好在两人训练有素，很快便从这神蹟似的景象中回神，抱起小孩就闪，否则，要是被看守大殿的四长老发现异常，就功亏一篑了。

    刚开始星斗阁的人都很开心，因为月晨星的天赋之好无与lb，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小姐无法修练。

    光明与黑暗，本身便是极其相克的两种元素，此时共存於一个孩子的T内，互相冲撞也互相压制，让孩子小小的躯T承受於极大的痛苦之中，也是孩子一出生便「灵脉错乱，内里极虚，双目失明」的原因。

    三岁前还有小玥压制想依本能释放灵力的光暗双灵根，此时灵根觉醒，再也不受压制，剧烈的痛楚之下，月晨星彻底昏了过去。

    清醒之後，小孩没有喊疼，也没有大哭大闹，她只是抱着小灵鼠蹭了蹭，就这样忍着相斥元素在T内冲撞的痛苦，至今已近五年。

    从那天起，月寒、月影就开始私下调查所有能接触的古籍与线索，月姜也动用水家的关系悄悄地查，最终锁定了「乌娜丝」。

    在光明与黑暗交织的混沌之处所诞生，不受五行法则之力所约束的乌娜丝，是唯一能分开错乱的光与暗灵力，使小姐修练，而且消除痛苦的东西。

    但是……找不到。

    有纪载、有一点点蛛丝马迹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乌娜丝的踪影。

    然而，就像五年前那般，当他们不抱希望的时候，孩子却只是对他们笑了笑，说：「没关系，再站一下。」

    她这次说的是：「没关系，我们这样，就很好了。」

    黑发白肤的孩子弯了弯眼角，一如最初的温和柔软。

    我不在乎痛苦，也不在乎名声。

    我只想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这样，就很好了。

    南火世家．正院

    「璇璇，我们去看那只小雪狐好不好？」月夕晃了晃月璇的袖子，一双眼亮晶晶的，笑容灿若朝yAn。

    月璇眉宇间划过一抹无奈，小雪狐被关押在地牢，擅闯地牢可是触犯家法的事……内心挣扎半晌，她还是不敌自家jiejie的小眼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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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天如洗，几缕yAn光如金线穿透窗户，笑容满面的短发少nV沐浴在yAn光下，就像会自己发光一样。

    「和从前一模一样。」月璇心想，忍不住就晃了神。

    七年前。

    好黑。好冷。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墙壁旁，眼神空洞到近乎漠然。

    yAn光近在咫尺，可彷佛就和自己隔了好几层玻璃。

    她怕黑、怕冷，更怕Si。

    她b谁都胆小，一点儿都不敢离开阵法的保护，前几个月被迫去大殿进行灵根测试，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她不敢离开家里，更不敢让人看到如此怯弱的自己——因为她是「星子」，她必须坚强、必须努力、必须b谁都厉害……害怕、恐惧、懦弱，不能存在於自己的身上。

    「呐呐，你是谁呀？好可Ai的说，快过来给姊姊抱抱！」一名看起来b自己大两岁的短发nV孩左手撑着墙，右手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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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的光线在那刻明亮了起来，短发nV孩沐浴在yAn光下，整个人闪闪发光。

    分明是宛若诱拐儿童的话语……月璇迟疑了一下，人类向光的本能驱使着她抬起手——

    「碰」！

    「啊嘶——疼疼疼疼疼！」短发nV孩的身子一个不稳，倒栽葱般地滚下了墙。

    正当月璇不知所措时，nV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乌黑的瞳孔在yAn光的映照下彷佛染成了金sE，她再次朝月璇伸出手：「乖，别怕，姊姊叫月夕，你可以叫我夕儿，带你出去玩耍要不要？」

    於是月璇将手放到了那晒成淡褐的掌上，被拉入了光明之中。

    「哈——哈——」好不容易躲开暗杀、逃回长乐苑的两名孩子喘着气，累瘫到了地上。

    月璇抿着唇，不安地暗忖：要不是自己的关系，也不会……夕儿大概以後都不会再来了吧。

    孩子安静地、沉默地，等待予她光明的nV孩宣判结局——「刚刚真的好好玩喔！」

    月夕语出惊人：「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我们下次再一起去玩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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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黑暗依旧存在……姊姊永远会将她拉回来。

    月璇回过神，凝视着面前的短发少nV。

    她b自己高半颗头，手臂和小腿是JiNg实的肌r0U，肤sE偏黑，是月璇喜欢的深褐sE。

    这是她的姊姊，月夕，彷佛永远沐浴在日神光辉之下的孩子。

    月璇的胆子很小。

    但是为了守护「夕儿」的笑容，她学会了勇敢。

    ——我会守护你，从黑夜直到白昼，日复一日，永恒不息……我的姊姊，我的夕儿，我的……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