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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降雨总是具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明明手机的天气预报上未来半小时是多云，可现在是倾盆大雨。

    李斯明站在中心街附近的亭子里，虽然这亭子的墙皮已经被岁月冲刷掉了白皮，但至少有个顶可以避一会雨。应该一会就会停吧，没必要和阚其韵特地说，反正鸽他也不是一两次，迟一会到问题也不大。

    高中生的周末本该是争分夺秒的学习时间，李斯明出门不是去图书馆而且去表弟家打新买的游戏，阚其韵成绩是没救了，理综成绩翻倍都够不上满分，李斯明不一样，常年霸占年级榜第一的人。每周家庭聚餐，林慧总会叹叹气，说其韵脑子要有斯明一半好她现在也不发愁了，林海安慰meimei，说，斯明性格能沾其韵一点就好了，闷葫芦一个，哪像其韵，讨人喜欢。是长辈间的客套话，也是事实。李斯明沉闷，阚其韵活泼，成绩和性格互补成正比，大人们总理所应当让他们两个同龄人一块结伴。阚其韵和谁都能玩，哪怕表哥再沉默，他一路上都能把学校的见闻、家里的八卦说个不停。李斯明只是不爱说话，多个玩伴也不错，至少表弟是个能原谅他失约和迟到的大心眼白痴。

    亭子中心的石凳是没有沾上雨水的，阚其韵的练习册在自己这，反正他不知道，知道有作业也不会写，衡量“带给阚其韵写”和“当坐垫”这两件事的价值，李斯明没有一丝迟疑，把某人那本空白的作业垫在石凳上安心地坐下来。

    坐了一会儿，斜对面的亭子传出声音，“那边的同学，可以来一下吗？”李斯明本不想搭理，装作对方喊的不是自己，奈何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叹了口气，练习册打开充当雨伞。小跑到另一座亭子，李斯明嫌弃似的甩了一下练习册的雨水。

    “李斯明？”赵合颐有些吃惊，“我没想到是你。”被陌生人求助还认出来，李斯明看着眼前的女生，坐在石凳上，如锻的黑色长发柔顺得看起来不真实，声音不像女孩子，于是盯着对方的脖子，看到喉结便明了了，不是女生，但这与李斯明无关。

    “什么事？你不是有伞？”李斯明不打算纠结一个同校男生为什么要穿裙子戴假发这件事。赵合颐咬了下嘴唇，被牙齿蹭过的唇部留下没有血色的本色。“你可以去附近的便利店帮我买一包护垫吗？”李斯明没问其他，只是皱了一下眉，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好。”

    “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是男生吧？”

    赵合颐和李斯明同时开口，却同时沉默。

    “我是的，只不过比你多长了一个器官。”赵合颐发现在沉默这场比赛中，谁也赢不了李斯明。

    “你认识我？”

    “优秀代表上台发言，不认识你才奇怪吧。”

    回答了李斯明两个问题，赵合颐觉得李斯明应该愿意多说两句话，“可以帮我保密吗？”

    李斯明抬眼看着赵合颐，眼睛像圆杏，眼尾偏又下垂，像极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面对猛兽逃脱的小鹿，眼神无辜且带有一点恐惧。

    秀气的一张脸但因为生理期显得气色不足，“可以吗？”被盯着的人低下头，攥着格裙又问到。

    “不会说的，但有条件。”

    李斯明蹲下来，他还是想和看着赵合颐的脸和他继续对话。于是朝着赵合颐脸偏的方向挪了一步。

    “等你这一次生理期结束，和我zuoai怎么样？”

    喜欢李斯明？不知道，应该不喜欢的。赵合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答应李斯明不合理的保密方式。

    是因为月月都在主席台仰望的人愿意蹲下仰视自己吗？不知道。

    忘不掉李斯明的眼睛，想不明白高材生为什么想和自己这样有着畸形身体的人发生关系，想和李斯明睡觉的人应该很多吧，趴在教室假寐的时候都能听到周围女生的窃窃私语，无非是八卦和李斯明今天戴了哪副眼镜，类似这种无聊的事情。听多了也好奇，于是在月初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时抬头看了一眼，阳光下少年的黑发泛着金光，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是很耀眼的存在。

    赵合颐盯了一会，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低头眨巴了几下眼泪就出来了，看帅哥的代价吧。

    反正我这样的人不会和他那样的人有交集的，赵合颐心想。

    周末没出门就好了，没穿浅色裙子就好了，没喊人帮忙就好了，这样就像预想的那样不会和李斯明有交集，不会暴露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在李斯明提出zuoai的时候，赵合颐只是觉得荒谬，抬头不解的望着李斯明，李斯明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补充道，“不是威胁，对不起，冒犯到你，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说完把自己的衬衫脱下系在赵合颐的腰上。

    “可以。”李斯明系完打算离开听到赵合颐开口，“三天……应该就结束了，我会找你。”

    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微信新添加的李斯明，聊天记录无非是添加时自动发送的“我是赵合颐。”和对面回复的“嗯。”赵合颐右手抚上双目，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疯了，也觉得李斯明疯了，想不明白，头痛肚子也痛，吞了两粒止痛药就睡下了。

    想了太多只是痛苦，想不明白就做吧。

    李斯明打了个电话给阚其韵，表示雨太大自己不过去了，理所应当的把失约全部推脱到不可抗力的因素，省略了中间的小插曲，假装自己在出门前就已经下起瓢泼大雨。

    阚其韵早已习惯李斯明的不守约、不守时，直接挂了电话玩游戏去了。

    李斯明从浴室出来，脑袋顶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回消息，是那个漂亮男生。赵合颐？没在学校听过这名字，不过他在学校也没在意过其他人，问下阚其韵吧。

    “又干什么？”电话那头的阚其韵语气满是不耐烦，混杂着游戏声响，应该是开了扬音器。

    “你认识赵合颐吗？”

    “耳熟，我想起来了，和我一个考场的，白白净净的一个小男孩。怎么了？”

    “没怎么，捡到他作业了。”

    “好像是四班的，你记得回头还人家。”

    这次是李斯明先挂断电话，闭上眼脑子里都是那张白净的脸，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手差点就抚上他的脸了。

    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