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咖啡-日常-霍尔斯 (第1/1页)

    那天他被森尔金圈在怀里入睡，往后几天也如此，被子很厚、很暖，主人喜欢贴着他睡。没有了故意的挑逗，两人倒有一种平静的和谐。

    睡下前森尔金总会不轻不重地咬他，后颈、肩头、手腕，这让林温愈发觉得自己像块到口的肥rou。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在黑暗里闭眼时也竟会因此莫名获得某种安全感，仿佛被人拉住，背后有了一小块庇护所。

    因为没有闹钟，林温常常会睡很久，直到醒来，森尔金已经离开了。他有时候会在藏书室找到他，主人有时候是在工作，有时候是在煮茶，还有的时候会彻底找不到。

    醒来时如果主人在身边，他会解开扣子露出颈部。森尔金咬他的时候很绅士，动作优雅，不急不躁。被咬时两人总是贴得很近，森尔金搂住他，一只手扶住他的脑袋；而他总是闭眼不敢看。最疼的那一口进去以后其余便还好，仿佛看到他的紧张，森尔金每次都会摸摸他，有时会亲他。那之后他又为主人做了一次koujiao。这一次他很乖，森尔金推开他的时候便听话地跪在那里，期间被森尔金亲了下，然后要他去漱口。

    平常的时候他有很多自由时间——是以前不敢想的。他可以自己去各处转，去花园浇花，去藏书馆看书，去画室画画，或者继续睡觉也不会有人指责。通常他会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学习古文字——在森尔金的授意下——乌斯伽什文，是那封信件上被使用的字。自小时候开始他对语言的求知欲就不是非常旺盛，因此学起来并没有那样轻松，好在没有人催促且身边就有一位老师，几天下来倒也没有厌学的情绪。

    还有几乎要被他忘记的一日三餐，让他有大把的时间待在厨房。一开始是做得应付，只是将东西放入沸水里煮熟，后来主人似乎是不满意，拎着他的屁股在上面打了两巴掌，闷闷地响。明明不疼，但隔了衣服被压在灶台上教训却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食物、住处、书籍，森尔金看上去是做好了长期养他的打算。主人送给他，他惶恐地接过。

    从此之后便不敢随意应付。

    有时，他走进茶厅和厨房前还能赶上落日的余晖。雪山中的落日毫无威力，他会安静地坐在窗前看一会儿，心想真是久违的日光，哪怕是已接近尾声，落在皮肤上也能想象出暖意。

    日光一点一点沉下去，世界的一天结束，而他和森尔金的开始。

    知道他怕黑以后，主人送给他一只衔着暖灯的渡渡。在第一周的末尾，林温做出了第一杯咖啡，他端着咖啡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一头，再下楼，推开房门，那只小东西追了他一路。

    咖啡豆是他自己磨的，冲泡、闷煮、注水，一开始做出来像是兑了水的苦药；他试着加牛奶进去，又像兑了水的牛奶。为此他专门去翻看了相关的书籍很惊讶，森尔金的藏书室什么书都有，试了挺多次才做出稍微像样些的一杯。

    把咖啡放在书桌上时他不可避免地紧张，森尔金在看上面的爱心拉花，林温不太好意思，毕竟他只会这一种。

    城堡主人有良好的教养，端起咖啡杯的样子不疾不徐，优雅得能定格出一幅画来。森尔金喝一口，眼神从面前的文件移到一旁站着的人脸上，那人站在稍远处，眼底有种小心的期待正向他伸出柔软的触角来。

    “等着我夸你？”

    老男人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显然是在意料之外了，“如果不好喝的话我可以改……”

    林温同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会不知道往哪里放，几秒钟时间里抓着衣摆从身前到身后，又到身前，手指抚着袖子上的褶皱。

    森尔金不介意这种日常小零食或者下午茶，因此并没有拒绝林温，“还不错”。

    余光瞥见老男人动了动。

    “我，那个……之后还能为您做吗？”

    “可以”，森尔金也不介意让老男人多些事情干，“但是不要浪费”。

    ——这是看到被丢在厨房里的那几杯了。

    林温连连应声。

    来到城堡的第二周，他撞见了摸进储物间偷胡萝卜的霍尔斯。

    那匹马翘在门外的浑圆的屁股上覆盖着油光发亮的毛，尾巴不时左右甩两下，后蹄rou眼可见地在用力。

    ——林温目睹了他咬住装着胡萝卜麻袋的扎口拖行二十米并试图逃之夭夭的全过程。

    “那个……”

    眼看着麻袋破出一个洞，那匹马扯一米丢一根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他走过去，想将散落的那几根捡起来，此时此刻却听到马嘴里吐出一声惊叫来——

    “——卧槽！”

    马呆住了，他也呆住了，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林温想的是一匹马竟能把这两个字说得这样自然；霍尔斯想的是他给不算初次见面的林温留下了“一匹不凡的马儿也会偷窃”的不良印象。

    良久，霍尔斯补救般地掀起嘴皮子，心虚地“哞——”了一声。

    像一个抄了作业被老师当堂抓获的学生，心虚而无辜地向老师眨眼睛。

    从林温的角度来看，面前的马鼻孔出气，鼻息扇动，一声牛吟叫得中气不足；可是这鬃毛也是真好看，真浓密，真飘逸，就这么矜贵地披在马颈上，像是做了个发型——林温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眉眼难得地弯了弯，这时才想起：这竟是一匹会说话的马啊。

    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且不知所措。

    会说话的霍尔斯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慢慢地、慢慢地伸出两翼，将腿边掉落的胡萝卜拢起来，全部裹进自己的怀里。

    顶着人类的眼神，他又抽出其中的一根放在桌上，“哞哞——”，意思是这根留给你，其他的我都拿走啦。

    面前的人类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瘦，穿着墨蓝色的长睡袍，与他隔了一个桌子扶着对面的墙。

    霍尔斯莫名有了种愧疚感。

    “哞哞，哞——”，那……就给你留两根好了。

    他往麻袋里扒拉扒拉，最终选出一根稍大些的推到桌面上。而林温悄悄往前挪了一步，看着那两根萝卜陷入了思考。那匹马在干什么？萝卜是留给他的吗？为什么会发出牛叫？他没有听错吧？

    马好高，他要抬头才能看他，翅膀好大，稍微走近些能看到一层绒毛。

    “那个，你……您好？”天哪，他竟然在和一匹马打招呼。

    高大的马一愣，将鼻子从冲盈了胡萝卜香味的麻袋里拔出来，水润的大眼睛看向林温。

    林温被这种人畜无害的清纯大眼睛看得不好意思。

    而此时，霍尔斯显然也缺少同人类交流的经验，脑子飞速运转，以至于马嘴里冒出几个不明所以的单词，最终立定站好，一只翅膀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我我我叫霍尔斯！”

    “那个，那个……你也好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