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起飞前》_第二章|初见与白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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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初见与白衣 (第1/1页)

    昭和二十年一月二十七日,鹿屋基地午後气温骤降,南方的风挟着Sh气,吹得诊疗室纸门簌簌作响。

    白川悠真刚调任不久,诊室里堆着一半未开封的医疗器材箱,药品记录表散落在桌角。他本打算将器材分类清点,却在弯腰拾起听诊器时,听见门外一声:「打扰了。」

    他转过头,见一名身形挺拔的军人站在门口,帽沿稍低,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下颚与略翘的嘴角。

    「我是飞行第六中队的朝仓陵介少尉,今日训练时不慎擦伤,来做检查。」

    白川朝他点头,招手示意他入内。「请坐。」

    朝仓走进来时步伐稳定,却微微一跛,白川一眼便注意到他右膝的不自然。他没说什麽,只是请对方坐上诊疗床,卷起K管。

    「只是一点擦伤,不碍事。」朝仓低声笑着,声音略带沙哑,「但中队长怕我破皮发炎,命令我过来。」

    白川没回话,只取出棉球与消毒水。手指碰到他膝头时,对方cH0U了一下。

    「你是东京人?」朝仓问。

    白川愣了一瞬,点头。

    「难怪口音听起来斯文。我之前在陆军幼年学校时也有不少同窗来自本乡。」

    白川没有接话。他不Ai寒暄,从医学校以来都如此。但眼前这个军人语气柔和,谈吐不似多数飞行兵那般浮躁,倒也不令人讨厌。

    「膝盖的伤我先帮你包紮,之後别剧烈弯曲两日。」

    朝仓低头看他纤长的手指绕着绷带转动,忽然问:「白川军医几岁?」

    「二十三。」

    「b我小四岁。」

    白川手一顿。

    「我二十七。当了军人八年,第一次见到b我还年轻的军医。」

    语气听不出嘲讽,反而像玩笑。他又笑了笑,轻声补了一句:「而且长得这麽像医学教科书里的人物。」

    白川抬起眼,眉头微皱。

    「是称赞。」朝仓举手,笑容毫不慌乱,「你很适合穿白袍。」

    白川低头收起绷带,没回应。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注视与言语。可他没说出口的是:那天朝仓走出诊疗室时,身影在门口逆光闪烁,他看了一眼,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他第一次与陵介见面。

    那之後,朝仓来得越来越频繁。

    有时是肩膀酸痛,有时是腹部闷胀,大多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但他总会挑白川值班时出现。

    「最近飞行训练密集,压力大得肚子都y了。」

    「小臂cH0U筋,可能是机枪拉太久。」

    「昨天胃痛到梦里都在喊痛。」

    白川原本会拒绝无病SHeNY1N者,但面对他却总无法说出口。那人坐在病床边时总带着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让他无从拒绝。

    有一晚,风极大,整个鹿屋都笼在黑夜与Sh气里。

    白川值夜班,一个人坐在诊室内抄写药单。门轻轻一响,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次是真有点事。」

    白川放下笔。

    朝仓掀起上衣,侧腰处一道旧伤红肿。他走近时,一GU雨後的气味飘入诊室。

    「飞行训练途中,被安全带磨破了。没处理好,可能发炎了。」

    白川蹲下检查,动作依旧冷静。但朝仓的气息就在他耳边,指节偶尔碰到他肋骨,彼此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x1。

    「你这人,总是让人觉得麻烦。」白川低声道。

    「是啊,但你总会理我,不是吗?」

    白川怔住。

    那瞬间,他似乎听见自己心跳声b外头风声还大。他没有抬头,只是替他贴上纱布。

    「好了,回去多休息。」

    朝仓没立刻走。他站在那里,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声说:「我今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坠机。」

    白川手一颤。

    「梦里很暗,但最後有一个人穿着白袍站在我面前,他把我拉起来了。」

    白川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桌上灯光照亮的药瓶,许久,才低声说:

    「你现在还活着,就好。」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从此留在朝仓心里,直到出击前的最後一夜。

    ──那是他们第一次靠近,却不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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