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1/2页)

    原本有些懈怠的卫兵立刻站得笔直，对着维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温特也回头看向愣在门口的，那个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身影。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记不得了——毕竟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道悠远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又都迅速地避开。

    维斯的脑袋rou眼可见地低垂下去，却生怕温特下一秒会消失似的，利落地脱下大衣和军帽，轻轻抖落那上面的几片雪花，身边的侍官立刻有眼色地上前，接过并挂了起来，随即又将怀里有些分量的牛皮纸袋递给维斯。

    温特看着维斯又露出那种他熟悉的、讨好的笑，轻轻地走到自己面前，将那纸袋放在矮几上，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开始去捡起一旁的碎瓷片：“真抱歉，他们不知道您不喝咖啡。”

    话音没落，温特便起身拉住维斯的胳膊，引得维斯下意识地一抖，脖子也跟着略微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再维持不住。

    就在维斯以为自己会被拉起来，然后接受一个巴掌，或者一番带着羞辱的拳打脚踢时，他却只是听到温特没好气地指着那几个眼观鼻，鼻观口的卫兵说道：“让他们出去。”

    温特手上没有使太大的力气，维斯却仍旧单膝跪在那里不敢乱动。

    他一手捧着刚捡起的两块瓷片，一手还稍显紧张地按在那个刚要拾起的碎片上，有些勉强地对着温特微笑了一下：“是我疏忽了。”

    说完，那柔淡的眼波又染上几分平日常见的冷漠犀利，对着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名卫兵便如蒙大赦地离开了。

    “您先放开我吧，我身上还带着冷气。”维斯低声劝道。

    温特只是挑挑眉，没有说什么。

    确实，屋子里的柴火很旺，维斯却还是透着丝丝凉气。

    但温特莫名不想放开维斯的胳膊——冰冷而纤细，好像一用力就会断裂。与他记忆中那个，怎么折腾都还是扯着讨好的笑容取悦他的维斯完全不同。

    伴随着最后一个卫兵焦急地小跑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维斯再扛不住温特那沉默严肃的气场，只觉得又回到了上一世，看到了那个在广场上对自己的哀求置若罔闻的温特。

    有些事，重来一次也还是一样的。

    比如温特不会原谅他，再比如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用最卑微、最不理智的方式去哀求这个强硬的男人：“对不起……”

    维斯转变为双膝跪地时，温特脑袋中的弦终于搭上。他松开了抓着维斯的手，颇有些介意地看着维斯那刚刚落在一块小瓷片的膝盖：“那么大一片空地，你非要往那块跪？”

    ——不会变的还有温特自己也抑制不住的毒舌。

    维斯的脸色微微苍白，知道自己怎么做都不对，于是也没有解释是因为温特抓着他，他不敢乱动，只是稍微往后挪了挪膝盖，重复道：“对不起。”

    “嘶——”伴随着维斯的膝盖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纤细的血线，温特忍不住皱起眉头。

    维斯察觉到温特的不满，立刻弯下身去，额头轻轻抵在地板上，伸出舌头去清理自己流下的血迹。

    温特烦躁地别过头，他被深刻的愧疚折磨着，该死的自尊却让他只是低吼出两个字：“起来！”

    跪伏在地上的维斯僵了一下，却只是默默地立起上半身，依旧是跪在地上对温特低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您不想拿我出气么？”

    说着，维斯不顾膝上的疼痛，快速地挪到温特脚边，停在一个温特抬脚便能踢到的位置，精致的脸庞却已经不安分地贴向温特的胯间：“况且您很多天没发xiele吧？我会是您的最佳选择。”

    维斯像一个失败的推销员一样，急切地伸手解开衣扣，刚刚被瓷片划伤的手指在那洁白的领口留下点点血迹，而那露出的苍白的肌肤上面，一道道斑驳的伤痕更是有些触目惊心，维斯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在温特面前，颤抖而急迫地推销着自己：“我洗过了，也没再吃过东西。”

    如果是上一世，温特可能已经开始用最粗俗的词汇去羞辱维斯，并将那具伤痕累累的单薄身体一脚踹倒，开始自己的暴行。

    但此刻的温特只是低头看着维斯眼中的哀求。

    他曾以为，维斯的眼睛会永远像贝加尔湖的蓝冰一样，深厚、坚硬、没有丝毫温度，然而此刻那蓝冰像是被生硬地凿开一个口子，写满了破碎的哀伤。

    ——维斯要死了。

    温特的脑袋里突然出现这样的认知，似乎上一次自己认真去看维斯的眼睛，就是在那个维斯将要被处刑的冬天。

    同样的破碎和哀伤，同样的挖出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温特。

    上一世维斯死去时，回荡在温特脑袋里的那句话仿佛又响了起来。

    “你叫Winter？怪不得他们都不敢接近你——他们都以为你是凛冬，但我觉得，你更像燃烧在凛冬里的火，没有你，我可能会死。”这话像是永恒的烙印，长久地燃烧在温特心中。

    维斯的眼神从始至终都透着忧郁，但那时的维斯还会对着他由衷地浅笑，而此刻的维斯却似乎只是绝望，并在绝望中强迫自己用那种讨好的笑去面对温特。

    温特像是着了魔，再也顾不了其他，只是蹲下身将维斯那单薄的身体拥入怀中：“不要后悔，以后，你想走也不能走了。”

    他们的胸膛和脖颈紧贴在一起，以至于在如此寒冷的季节里，也能隐约嗅到彼此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汗味。

    那感觉像极了当年，他们在战壕里拥吻、交欢的样子。

    那时战争刚刚爆发，温特作为军事学院里万千平民出身的毕业生之一，被派到最危险、甚至可以说是直接送命的前线。

    没人知道出身显赫、本可以安心坐在后方指挥部里喝茶看报的维斯，到底为什么会跟上前线。

    但后来每一个合格的联盟国公民都听说过，维斯和温特从一场屠杀中幸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