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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的羊rou卷烤得久了有点柴，唇齿之间嚼不烂，卡在喉咙里有些难以上下的涩，他又想到那一叠保单。莫夏拿起那瓶啤酒往肚子里猛灌，气泡咕噜咕噜顺着喉咙往上冒，打了个冰心尖儿的饱嗝，直直看着莫惊春。

    “……那吃面，哥过生日了吃长寿面，喝粥也行……莫惊春你闭嘴，你不许说了，一点都不吉利，我哥长命百岁。”

    莫惊春见着莫夏努力扯开话题的样子一下就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慢点喝……怎么还急眼了呢，行行行，我长命百岁，我活成老妖怪把我弟吃穷，我等我弟出息了孝敬我。”

    莫夏半信半疑看着莫惊春，在他肯定的点点头里才稍微放下心来，风卷残云把剩下的花菜和烤肠吃完了，等莫惊春结完账打算走，一起身脑子直犯迷糊步履飘浮一倒连带着掀翻了旁边桌的塑料凳。莫惊春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捞起来，抻着腰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痛叫，最终以莫夏趴在凳子上胡乱哼哼收尾。

    莫惊春拿了瓶果汁饮料贴在莫夏脸边，冰冰凉凉的熨着伤，没好气地摸他脑瓜儿。

    “就一瓶啤的能成这样，你孬不孬啊？”

    莫夏气的在凳子上咕蛹两下，刚想回嘴就见他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宽厚的脊背和打算接着他的结实手臂。

    “上来吧，背你回去。”

    莫夏支起身来，像烂泥一样一滩压在了莫惊春背上，依旧是那股烟酒气，还杂着烧烤的香辣孜然味。莫惊春喝一声，把半大的小子背在了身上，一步一晃慢慢沿着车水马龙的街边压回家。莫夏搂着莫惊春的脖子，突然发现好像已经很久没跟他哥贴这么近过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天那回荒唐事还是莫惊春一直都可以对他这么好，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担心个不停。搂得更紧了些，夜风吹着把莫惊春身上的气味都吹散，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就听见莫惊春又骂他窝囊，怎么喝醉了还要哭，别把鼻涕蹭他衣服上。

    莫夏声音低低的，闷在哥哥颈窝里：“我会好好读书，我以后会很有钱的，哥你别死……”

    莫惊春低低地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过往汽车的喇叭声里听见弟弟的话。

    “哥最近不上工了可不可以在家陪我……明天就放暑假了，我想吃哥做的饭，食堂饭太油了。”

    “哥，你等我工作了，我们家其实一点都不穷的，我上大学还能拿奖学金，一年学费只要四千块，那些保单用不到……你别死……”

    “我想吃哥做的西红柿炒蛋，以前哥都把蛋挑给我，一周做七次也吃不腻……还有回锅rou和葱油面。”

    莫惊春把慢慢滑下去的莫夏往背上送了送，有一搭没一搭听这个弟弟絮絮叨叨的牢sao话，又干干地笑两声。

    “还有这事？忘了，哪有钱买那么多鸡蛋。”

    “有，爸妈刚没那会儿……”

    “咱家以前是不是没现在这么穷啊？”

    “……嗯，妈会砍价，会省钱。”莫夏抽着鼻子，攀紧了又补上一句：“现在也还行，不穷的，哥没饿着我。”

    “出息……人活着总不能就为了一口饭。”

    莫夏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他哥：“那还为啥？”

    莫惊春说不明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为了口饭活着太累了，我不想我弟弟也这样。我弟弟得有志气，得有做大事的志气，我弟不能再为了活命奔波，我弟得是咱老家十里八乡出人头地的那独一份，到时候爸妈的忌日回老家去插香得让那群欺负咱们的亲戚知道我们家出了个人上人……”

    莫夏缄默了会儿，趴在莫惊春背上嘿嘿笑了两声，毛绒的短发蹭得莫惊春脖颈痒。

    莫惊春：“傻乐什么呢？”

    莫夏：“高兴啊，好久没有跟哥一起出来吃饭了……”

    莫惊春：“有吗？跟谁吃饭不是吃，这有什么稀奇的。”

    莫夏：“哥啊……你想什么呢？跟我待一块儿你会想什么呢？”

    莫惊春甩了甩脑袋，喝醉的人喜欢说胡话他知道，只是莫夏多少有点太话痨了。

    “没想什么，想你好沉，压得哥腰伤疼。”

    莫夏挣扎着从莫惊春背上立了起来，晃着就要往下跳，又被哥哥死死扣住了膝弯，两个人摇摇晃晃一阵不稳，吓得莫惊春往他屁股上掐了一手才安分下来。

    “别乱动。逗你的，没我一天搬的钢材重。”

    “哥是不是后悔没把我送孤儿院去……我是拖油瓶，哥又没娶媳妇又没攒钱，净养我了。我还吃得多，哥为了赚钱遭了好多罪啊，为什么哥哥是哥哥呢……”

    莫夏又开始哭，眼泪就从莫惊春脸边掉下去，在夜里的反光像一粒粒珠子砸在地上。

    “哎哟，祖宗欸别哭了烦死了……我养你图你好好读书了孝敬我成不成，不用养你爹妈不在了我早死了一了百了，虽然现在活着也没比死了好到哪去……天天唧唧歪歪你怎么长的这么个娘们儿脑子？快把嘴闭上丢死人了。”

    一被骂莫夏瞬间收了声，憋了三秒哇一声又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惊得莫惊春都一颤。

    “哥我骗你的，我不想找女的给你嫖，我也不想找俩给你双飞，我俩过一辈子成不…没有哥我要死的，我也不想哥哥外面有女人了！”

    莫惊春想捂他嘴的手还稳稳当当托着弟弟屁股不让他从背上掉下来，气得他咬牙切齿慌忙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那不行，咱家指望你留后呢？想什么啊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