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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2/2页)
促喊道:“不要!” 可他自然只能触到一片空。 血海翻涌,沈巽抬起了脸。 不等他从这副可怖面容中回神,林素晚的头颅从沈巽手中落下,骨碌碌停留在沈栖游面前,他看着记忆里温柔的母亲,身体如坠冰窟般不能动弹,喉咙发出了细碎短促的呜咽。 沈栖游好似看见了,母亲离去时的场景。 法器总归只是再现场景,风声阵阵,随着指尖轻易穿过父亲早已不能称之为“人”的恐怖面庞,沈栖游流着泪,浑身无知觉地痉挛,双膝向前跪爬,声音嘶哑着,用所有力气高喊:“不要!不要——” 谢归忱发现他情绪太过异常的冲动,上前要握住他手腕,见到沈栖游满是泪水的一张脸庞,他从未哭得如此狼狈伤心,几乎是哀求着抓着谢归忱,重复道:“带我走,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谢归忱去了面前景象,接住了身体冰凉得可怕,不停发抖的沈栖游。 他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被谢归忱抱入怀中时,终于崩溃痛哭,脱水一般无力。 “对不起,”谢归忱道,“我以为你想看。” 沈栖游双目失神,张着嘴,嗓子发哑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指尖陷入掌rou,掐出数个深红的印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撑起身子,慢慢从谢归忱怀中离去。 沈栖游握着溯回玉,几乎是一瘸一拐回了屋室,路上遇见交情尚可的师兄弟,为避免被发现异常,极艰难地匆匆打过招呼离去。 所听,所见冲击实在太大,他难受不已,无论身体亦或精神,每一样都令他难以再支撑。 明明取到了溯回玉,知道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也确认了师兄并非自私自利杀害他双亲夺取宗门,可明白一切后,心中反而更加塞堵颓丧,闷得要喘不过气,不住呛咳,要将内脏也呕出一般难耐。 他紧紧蜷缩着身体,将掌中溯回握得暖热,眼泪淌了满枕。 沈栖游将自己闭在屋中,谢归忱连续来了数日,皆被拒之门外。 第五日,沈栖游主动求见。 谢归忱以为沈栖游总算调理完全,可沈栖游只是跪在他面前,低下头,以弟子之礼,极正式地恳求:“请宗主,借弟子一物。” 谢归忱从他有些凌乱额发间,望见那双红肿的眼睛。 “……你要什么?” “藏书阁最高层的通行符。” 乾相宗多处密地都需通行玉牌,藏书阁最高层存放着部分禁术残页,只有宗主或长老有资格前去,连曾经的沈栖游,也只在小时随父亲去过一次。 谢归忱并未犹豫,取出宗主玉牌交到沈栖游手中。 “不用对我行礼。”他道。 沈栖游躬下身子,将礼数行毕,接过玉佩转身行至藏书阁。 他带回了许多上古时期的禁术籍册,一本本堆满了半间屋子。谢归忱再来时,听沈栖游道: “宗主,我近日实在身体不适,暂时不想见人,可否令我独自安静一段时日。” 谢归忱没说什么,确是未再来寻他。 沈栖游这一闭门,便是足足一月。 他翻阅遍藏书阁所有奇诡之事书籍,将与沈巽身上发生之事相关籍册整理记录,又用身上近年来在宗内所攒下灵石请人在外打探,写下足足百页书稿。 莫说谢归忱,江葶苈,菖蒲与叶清崖及其他宗内弟子相询,除非重要之事,其余皆被沈栖游以同样借口拒之门外。 谢归忱虽不能理解,却隐隐觉得沈栖游情绪不对,一日入夜后强入屋门,见到满地散落纸张书籍,与撑在桌案前面色极差的沈栖游。 沈栖游愣了一下:“……宗主,是有事要寻我吗?” “不是,只是想来看你,”谢归忱道,“你多久没有休息了?” 沈栖游如实道:“近来,每日只能勉强入眠一两个时辰。” 谢归忱上前一步,沈栖游身体一僵,不自然后退些许,干涩道:“宗主,我不想……” 谢归忱:“你到如今还叫我宗主吗?” 沈栖游抿了抿唇,手中笔动,静默不语。 谢归忱不逼他,到外室另一张桌案处坐下,道:“我不动你,只在此处,你做你的。” 好在,谢归忱并非是为与他……而来。 沈栖游长松一口气,垂下眼睫,算是默认了谢归忱在此。 他继续陷于面前堆积成山的籍册中,谢归忱走近,在他桌面摆上一壶满饮。 “我不喝酒。”他道。 “是之前在胭水山庄时顺手留下的,”谢归忱道,“你师姐说过你喜欢。” 沈栖游将壶中饮子倒出,于杯中浅酌,确认是当初味道。 他劳累许久,难得尝到喜爱之物,不再推托,“那便多谢宗主了。” 谢归忱“嗯”了一声,回到原处,取出书册翻阅消磨。 本只是想见沈栖游状态实在太差,令他饮来安神助眠。不过半个时辰,便传来一道书册轰隆落地声,谢归忱抬起头,紧接着,便是沈栖游带着慌乱的,叫了一声“师兄。” 他起身入内,见沈栖游耳廓脖颈酡红一片,手掌沾了笔墨,双瞳艰难聚焦,怔怔地看向他: “师兄……我这是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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