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行、实战、魔法老师② (第1/1页)

    经过几日的疲惫旅行，马车在他们出发後的第八日正午驶进卢恩城。

    他们前一晚在附近的小旅店休息，今日一大清晨就出发，抵达时已是日正当中。当他们穿越城门时，城墙上的塔楼正好敲响了十二下钟声。

    他们各自向门口守卫出示身分证明文件，并缴交入城费用之後，便顺利通过城墙。顿时，眼前的景sE摇身一变，原先早已看腻的翠绿草原与蓝天全数消失，被各种奇异新鲜的东西所取代。

    这里和王城没有半点相似处。石板路面的石块大小、颜sE全都不一，铺设而成的道路蜿蜒复杂，开展出眼前一大块有高低起伏的建筑群T。这些建筑每一栋都拥有不相同的外貌：灰白石板、深浅sE木头或砖头的外墙；或斜或尖或圆的屋顶；有些房屋的露台种植花卉盆栽，有些在庭院开辟一块草药田；彩带、旗帜与各sE布料飞扬。但其繁杂度远远不及在街道穿梭的人群，身穿各式服装的人来来往往，有繁复的贵族服饰、闪亮的钢铁铠甲、奇异的宽厚长袍以及更多尤司提叫不出名字的服装样式。当马车在人群中穿梭时，至少有六种不同的语言飞进他的耳中，他甚至还瞥见一个有着奇特的hsE皮肤的人。

    这里的气味也很特殊，像是把王城的每一个区域都撷取一部份後，再全部塞进同一个地方。有木制物品的清香、食物的香味、人类与动物的T味、药草或树木的味道、花香、怪异的臭味、腐烂的味道，全都能在同一时间x1入鼻腔。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摊贩陈设，尤司提只匆匆瞥到一眼，似乎就看见了一百种不同的商品。

    这座城就像是举办祭典或是庆祝活动时的王城，且内容的丰富程度还要再乘上十倍。

    就算是抵达驿站时，尤司提也还未能从震慑中恢复过来。他们向马夫及护卫神盾道谢，这两人脸上都带着一副兴奋的神情四处张望，彷佛他们两个也是来卢恩城旅行的人似的。

    和两位大人道别後，尤司提和菲莉珍背起行囊，再来得靠他们自己的力量了。

    他们踏上街道。以人cHa0拥挤的程度来说，气温远b他想像得冷，他应该再多披件斗篷，但放眼望去，街上竟几乎看不见穿得b他还多的人。

    「——我们去逛那个！」

    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如何与菲莉珍讨论接下来的计画，菲莉珍自顾自地大喊、拉他的手臂，随後开始狂奔。在菲莉珍的行动当中，想必不存在「讨论计画」这个选项。

    这样也好。他任由菲莉珍拉着，嘴角自然地浮现出一抹微笑。他做到了，不顾一切义务与规则，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似地，毫无准备地来到离家如此遥远之地，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他完全没有头绪，未来充满了不确定X。但，他本来就还是个小孩子，偶尔冲动一回又怎麽样？至少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们在任何感兴趣的摊贩前与商店中驻足，事实上就是他们视野所及的每一家摊贩与每一间商店。由於身上还有他们原先凑出的七十银币，对於住宿几天绰绰有余，他们的行囊里面也有旅途剩下的粮食，现在的金钱可说是非常充裕，因此，他们闻到任何香味就买下食物，看到任何新奇的物品就买来玩赏。他们观赏了异国饰品；试戴一个材质不明的沉重护臂；在链金术师的店铺被一种棕黑sE的草叶燃烧时所产生的烟雾薰得直流眼泪；也曾短暂在崎岖复杂的小巷中迷路，最後居然是跟着一只母J才回到大道；他们还买下一个号称是「世界上最特别的食物」的黑sE蛋状物，结果差点因它极其诡异的味道和口感而噎Si。

    完全不必事先计画，他们顺着当下的心情前进，就轻松地在卢恩城的街道上耗掉了整个白日时光。

    当钟楼敲响代表五点的钟声时，两人不约而同朝上望去，瞥见变成了红橙sE的天空。

    「啊！」菲莉珍弄掉了手中的一个能在空中飘浮的玩具。「我们要去找龙魂公会才对！」

    「嗯，明天再去也没关系吧。」

    他不知道冒险者的作息，说不定从日落开始就算是休息时间，外部人士无法出入。另一方面，他对於未知事物的紧张心情还未平定，而且一个下午逛下来也有些疲累了。

    「不行啦，那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耶，怎麽只顾着玩呢？」

    「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开始逛街的就是你啊。」

    「总之，快去寻找公会吧！」

    那GU熟悉的焦虑感再度翻涌上他的喉咙。要这麽快吗？现在立刻前往公会？他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没有任何调查就跑去是可以的吗？会不会被人家赶出来？万一他们不收小孩子呢？万一他们只收魔法能力很强的人呢？万一……

    停。他告诉自己的脑袋，别再想了，越想就越不会去行动。如果一切都要先因应逻辑、头尾贯彻地想个明白，那麽首先，他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总之先冲吧。藉着菲莉珍的冲劲，往前走吧。

    「我要去龙魂公会！」菲莉珍相当莽撞地随机选了一个路人，劈头就说。而那名被菲莉珍搭话的青年丝毫没有露出不悦的模样，并且立刻举起手b划。

    「往那个方向走，遇到大道之後右转，会看见一个喷泉，走喷泉左边的路，不久之後就会看见一栋红屋顶的白sE建筑，那就是了。」

    「我知道了！」

    菲莉珍一如往常不懂得道谢。尤司提迅速向青年表示感谢过後，赶紧跟在飞速离去的菲莉珍身後，感觉上他们要是在这座城市里走散了，就算花七天的时间也不见得找得到彼此。

    虽说天sE迅速变暗，人cHa0却几乎没有减退的趋势，各式交谈声反而变得b白日更加热络、兴奋，商家摊贩纷纷点起蜡烛、挂起油灯，将街道染成一片昏h的温暖sE彩。

    顺从青年的指示走了大约十分钟後，他们便看见所谓红屋顶的白sE建筑，但尤司提不可置信，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那不只是一栋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由一栋栋高楼、回廊与庭院所组成。入口设置在最前方一座高楼的底端，双开的木门没有掩上，能见到其中铺设着红毯、挂着水晶吊灯的宽阔大厅，冒险者们在其中走动，或於柜台办理业务，或三五成群闲谈欢笑。许多双充满活力的脚步在此进出，由外表判断，身分从冒险者到商人、工匠、铁匠、农夫，不一而足。入口外，墙面上装饰着JiNg致的龙首雕像，公会旗帜高挂两旁，而正中央招牌上的文字雕刻得简洁有力。

    龙魂。

    如仰望世界最崇高的山峰一般，尤司提痴痴地望着这副景象。

    他终於来到这里了，从小就梦想加入的地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人就站在这里，确实感受到卢恩城的温度、气味与声音，心中的感受却是那麽不真实。

    他突然间真正明白，他真的离开王城，离开家了，他真正踏上了自己所选择的、属於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