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19 融化的心 (第1/2页)

    瓷片被塞进老二嘴里这件事，第二天传进林父林母处。大夫已经匆匆忙忙赶过来，确认老二唇舌受的只是皮外伤，最近饮食要更注意一些。

    奇怪的是，林仲义死活不说瓷片是怎么进到自己嘴里的，仿佛杯子通过托梦碎在了他的口腔。不过几天后，当他舌头能更清楚地说话的时候，林仲义向下人传达了想见周钰棠的请求。

    一连几次，周钰棠都没有理会。

    那天夜里伤害林仲义后，出乎周钰棠意料的是，他没有任何发泄仇恨的快感、也没有做了坏事的恐惧或负罪。

    他几乎是毫无感觉。

    林仲义倒是在床上吓得半死，差点晕了过去，要不是下半身早瘫了，恐怕当即会尿出来。他以为周钰棠会杀了他，对方可以用瓷片划破他的脖子、或者用被子捂死他、用手掐死他。但周钰棠并无此意。两人僵持了一会，林仲义感到对方抽开了捂住嘴唇的柔软的、沾着血腥味的手，惊惶地退开床边几步。

    林仲义又疼又怕，不敢叫人，颤抖着听着曾经的妻子呼吸逐渐平静，披着衣袍缓步离开房间。

    他听说周钰棠得了癔症，原以为只是痴痴呆呆，没想到是疯魔了。

    真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仲义斜眼看着自己枯瘦如柴的身体，喉咙发出苦笑，眼角流出黏着的泪水。

    他们两个都成了什么样子？一瘫，一疯。

    卧床的病人总是无聊的。特别是肢体荒废后，颓糜的未来让林仲义开始重视回忆——那似乎是他最珍贵的财产。

    他每天都会回想年轻灿烂的日子，畅快的聚会、有趣的棋局、多娇的美人……好提醒自己并不总是一个废人。

    是的。他曾经有很美好的生活。林家老大生来养在外面，林仲义虽是老二，但几乎担负了长子的责任，早早地继承家业，在外独当一面。他的长相随了母亲的秀美，从小便招女人和双儿的喜爱，但那些庸脂俗粉，他一个也看不上。

    林家长幼有序，大哥要先娶妻，他随后。可林仲信命里煞重，好不容易找到一门老婆还给克死了。后面就有了周钰棠做填房的事。

    娶亲前，林仲义倒是好奇，这个一条贱命的小嫂子是什么样子？听说是个庶出的双儿，十分年轻，才十八岁。大哥山猪似的人，一朵娇花可受不了。不过，有可能这个小嫂子也非寻常人，眼歪嘴斜、满脸麻子之类，也有可能。

    直到成亲第二天，林仲义才亲眼见到了这位小嫂子。小嫂子的背影穿着一套新嫁娘常见的水红色衫裙，衬得脖子粉白鲜嫩，乌墨似得头发盘成柔软的髻，上面插着一件娘家陪嫁过来的玉簪子。周钰棠跪在地上给林父林母敬茶，两条腿颤巍巍的，昨晚屁股应该没少受罪。递茶杯的时候，周钰棠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来，其中的一边已经肿到发青了，勉强端住了杯子。

    等到敬完茶，他从地上起身慢了，当即便被大哥呵斥着扯到一边。周钰棠显然十分惧怕丈夫，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垂着头抱着托盘站在角落，不敢坐下。他的脸很小，两只杏眼温顺黑润，有些红肿，脸上细微的绒毛让林仲义联想到有香气的桃子，引人上去咬一口。后来，林母打发周钰棠去厨房照看早饭，才让这个双儿不至于尴尬地站在屋内。

    周钰棠漂亮又听话，若是嫁个普通人也许会疼疼他。但大哥是普通人么？不是，是个煞星。

    大哥总是把周钰棠弄得惧怕他。林仲信脾气不好，已经克死了一个媳妇，新媳妇被打的事是全林家周知的。大哥在家的时候，周钰棠白天会小心把身体遮掩好，不露出一点淤青，说话也格外怯生生。大哥不在的时候，周钰棠不是打理家事就是陪林母念佛，很少多说一句话，怕多说多错。

    虽然周钰棠活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但这并不妨碍别人的恶意。

    正是因为他的退缩顺从，林仲义反而有些看不起他了。

    他恨这个双儿没骨气、不长眼，恨周钰棠走路眼睛往地上看——要是周钰棠敢稍微抬起头看看大哥之外的男人，便会注意到他林仲义的。

    大哥那样的粗人，值得周钰棠死心眼么？如果周钰棠对大哥都能三从四德，那对他林仲义就得加倍的好！十倍的好！

    所以，当周钰棠真的成为他的妻子时，他很爱挑对方的毛病，甚至成为了生活里第一大趣事。

    有好几次，在林仲义“管教”对方时，他能感到这个双儿已经被吓坏了，吓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周钰棠身子瘦、骨架细，这样的人是禁不住粗暴动作的。周钰棠自己知道这点，所以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习惯地顺着丈夫——但林仲义有时以强迫对方为乐，明明双儿已经很乖顺地服侍他了，男人还是会故意把人往狠了压。

    暴躁的冲撞、无预兆的拖拽、随性的耳光经常把周钰棠吓得一边抖一边哭，还不敢完全哭。因为只要他一落泪，男人就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