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志向 (第1/1页)

    「你们老师真没创意。」徐清嫌弃老师出的题目，但他还是兴味盎然地问小白：「那你想写什麽？」

    「不知道，没有想过。」小白傻楞楞地笑。

    「老师出这题目就是让你去想。」李灵指点。

    「那如果是你们，会写什麽？」小白好奇询问。

    「我喔……」徐清平躺沉思，「应该是老师。」

    他说这话时充满自信。

    「你当老师？学生会失去控制吧……不，你Ga0不好还会和他们一起乱。」李灵依她对徐清的了解推测。

    「才不会，小怪兽都很听我的话，我肯定会和学生们变朋友。」想起那群贪吃的家伙，徐清浅浅的小酒窝浮出脸颊。

    「那我想要当畅销作家。」李灵举手，像在对天发誓。

    「你先完稿b较重要。」徐清敲碎她的白日梦。

    「我要了啦，这本八万字了。」

    「不错欸。」徐清拍拍李灵肩膀让她转过来，李灵回头，徐清b一个赞放在脸前，像合影想不到适合手势的老男人，被李灵翻白眼。

    「漠漠哥，你呢？」小白歪头看向沈漠，沈漠从榻榻米抬眼，他看见小白期待的眼神，小白总是在丢出问题後那般凝视他，等待他给出答案。

    但沈漠缄默许久，并未回应那份期待。

    「沈漠睡着了喔？」徐清抬起上半身看沈漠。

    「没有。」

    「那你怎麽这麽安静？」

    「??有点想睡觉了。」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未来，相反的，他是个整日行思坐想的人，然而当那些想法在脑中豪放倾泻，到了嘴边却被高大的堤防阻截。

    如同他每回看完一本书总是情绪激昂，躺入割r0U机後，一切却随旧r0U一并被割除，掉入那巨大水桶中。

    忽略一切羁束去幻想这种事，只有徐清和李灵做的到。沈漠没办法，在渺茫的将来如同一张黑sE的纸张，他怎麽努力都无法用墨水g勒出可见的图来。

    他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小白，才不会像故意扫三人的兴。房门忽然传来急促的叩声，徐清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穿着全黑制服的男人，皮肤褐中带红，眉毛明显地往眉心倾斜，面相有些凶狠。

    「刘副队？」四位再生人都认得他，追查组的刘孝昇，同时也担任追捕大队的副队长。

    「你们怎麽全在杨绪安房间？我找徐清找到快把看守所掀了。」刘孝昇对於眼前奇景感到不解，四个人黏成一团，像狗mama喂母r。

    「我们在睡午觉。」

    「你去收东西，要出勤了。」刘孝昇命令徐清。

    「蛤？太突然了吧？我还没睡午觉。」徐清单手放在头上，打一个哈欠，被刘孝昇眼神威胁，他只好抓抓头发，「好啦，我马上去。」

    徐清穿上鞋，回头，笑着和三人挥个手告别，「掰掰，回来帮你们带伴手礼。」

    刘孝昇关上门，室内恢复昏暗。四个人的房间变三个人，走的还是那位最聒噪的，李灵、沈漠、小白感觉身旁瞬间缺少什麽。

    「又忘记跟他说他每次买的伴手礼都有够难吃，不要再买了。」李灵吐舌头表示恶心。

    「阿清哥又走了……不知道会去多久。」小白落寞地抱住徐清刚抱在怀中的枕头。他喜欢家庭圆满的感觉──他们是他的家人。

    「我猜一个礼拜。」李灵胡乱推测。「算了，来睡觉，再拖晚上要失眠了。」

    相似的日子太多，只要追查组出外追捕食人兽，几乎都会带上徐清，三人对此习以为常，虽然有些空虚，但翻个身还是闭上眼。

    不久，他们进入梦乡，在冷气运作的房间睡一场舒服的午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各自前往岗位喂r0U。

    徐清的缺席让沈漠在割r0U机上躺更久，因为他r0U质和徐清最相近，通常徐清不在时都是他负责徐清的工作。

    他拿两个大水桶装r0U，独自一人吃力提至地下室，听见震耳yu聋的吼叫声。

    那群漆黑的野兽不愿施舍他一刻钟的安宁，他走到哪个铁牢前，里头的生物就要冲着他叫两声。

    沈漠烦躁地「啧」一声。只有在无人之处，他才敢做些发泄的小举动，但随即想起那群黑生物也是人，他立刻收起他的不耐，若无其事地喂r0U。

    有只食人兽特别矮小，沈漠蹲下，将r0U放入他口中，发现是那咬掉徐清嘴唇的志泽。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年幼的家伙，不是分配给李灵。

    又走到下个铁牢，喂食阿荣。徐清负责的食人兽见他们今日的餐点更换，心情皆不似平时那般兴奋。

    沈漠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他提不起劲。静静进行着例行公事，没有和食人兽多说什麽。

    他不像徐清拥有那不知源於何处的热忱。

    他的人生，从被创造以来，一直是这般周而复始。三餐到了，就得成为他们的食物。乏味单调，醒来就能预测一日将会如何度过，他从来不会一早看见yAn光明媚而期待。让他暂时拥有兴奋，彷佛他能力突破所在的世界，但过没几天，他就会发现日子一点改变也没有，内心的激昂渺小得只有他看得见，世界照样自顾自转动。

    他想起小白的作文题目。志向，多普通的题目，普通到徐清嫌老师没创意，可是如此普通的想像，对他而言，却是很困难的题。

    他想不只自己，大家肯定也都知道，他们是实验室制作出的产物。

    这没什麽，听起来挺酷的，他们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再生能力。

    然而，他们被创造的目的，并不是将他们当作一个人类看待。

    他们是食物，是这群黑sE野兽的食物。

    即便已经拥有这个身份十二年，沈漠仍旧无法适应。他从书中得知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确实该是如此，他却难以确定，这个论点是否适用於他们。

    沈漠拎着两个空荡荡的水桶，底部有些碎r0U和血。他拿至化妆室冲洗，血腥味弥漫狭小Sh闷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