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达〉 (第3/3页)

将会经历撕心裂肺的痛苦，因为你的身T没办法决定要维持人类的形态还是人鱼。在海水里，你会经历第一次变身，如果你在变身後持续待在海里，你便会永远维持人鱼的模样；反之，要当人类就必须像你mama一样，每个月圆浸泡一次海水。

    决定权在於你自己。

    不管你怎麽决定，我都会帮你的。你母亲也会希望你自己做决定。

    一个礼拜後我在海边等你，有任何疑问请来找我，我们一起解决。

    大卫?斯平克

    我无法呼x1。信里所陈述的内容像魔鬼的手用力掐紧我的脖子，我x1不到空气，大脑停止运作，围绕着我的世界嗡嗡作响。

    我mama是人鱼，我爸爸娶了人鱼，我是半人鱼半人类的生物……

    我只剩下半天可以决定自己要当人鱼还是人类！该Si的，这是什麽世界？

    可恶！

    我不假思索地跳起来，带着手札跟信跨上我的单车直奔博物馆，三十分钟在眨眼间就过去了。等我意识过来，我已经揪着斯平克先生的衣领对着他大吼：「你taMadE在开什麽玩笑！？」

    「你今天才开始看啊？」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让我更火大，好像我没有揪着他的衣领，只是问他午餐吃了什麽。

    「我看起来像笨蛋吗？啊！？」我狰狞的表情几乎贴着他的脸，几乎失去理智地抓着他前後摇晃。

    「玛蒂……你冷静一点……」斯平克先生制止我疯狂的动作，把我塞进一张椅子里，他的手劲大得我只能乖乖照他的话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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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要打电话叫JiNg神病院的人把他绑起来！

    「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来这里了，不是吗？」他微微一笑，现在我才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可恶。

    他堵得我说不出话来，我忿忿不平地瞠大眼珠瞪他，希望他在眼波S线下烧成碎片。

    「你决定得怎麽样？」他问，而我很清楚地知道他在问什麽。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很好，我们已经跳过确认事实这阶段，因为我真的相信他。我肯定也疯了。

    「不要急，还有时间。」他也坐了下来，顺手把一罐果汁放到我旁边的茶几上，天知道他什麽时候拿出来的。

    还有时间是吧？我偏头看向窗外，橘红的夕yAn正在沉没。

    我默然无语，拿起果汁狠狠灌下去，把瞬间清空的空瓶投向角落边的垃圾桶。咻！得分。

    「你跟你mama很像。」斯平克先生突然说。

    「谁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又没见过她。」我像xiele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觉得沮丧的Y影像一顶大高帽罩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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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揪着我的领子大吼大叫。」一抹温柔掺进他的微笑，让他的脸漾出几分柔和。

    啧，这家伙年轻时不知道迷倒多少nV人，哪知道他脑袋进水居然去Ai上一条人鱼。

    「你是说我遗传到她的坏脾气是吧？」我没好气地回应。

    好怪的感觉，面前的男人跟老爸Ai着同一个nV人……同一条人鱼……我mama，而我正在他谈论这个生下我的……母亲。

    我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有记忆以来，我的世界就只有老爸。mama的模样……我只能从老爸口中的线索一点一点拼凑起来，我对她的感觉，就是一个跟我有着相似面貌，总是很快乐的nV人。

    我知道，老爸很Ai她。

    斯平克先生也是。

    「老爸也这样说过。」我小声咕哝着，低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灰尘。

    他但笑不语。只是啜着不知何时拿来的咖啡。

    人鱼啊……昨天听起来，只不过是童话中的遥远生物。今天，一切都变得好真实，真实得太不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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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当人鱼吗？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mama是人鱼。可是老爸是人类。

    我想当人类玛蒂，还是人鱼玛蒂？

    我站起来，走到外面，走到沙滩上。我撩高K管，脱掉夹脚拖，让细碎的白sE海浪打在脚背上，毛孔感受清凉海水的洗礼。我蹲下身，用双手掬起一捧染上紫霞的海蓝，再让海水一丝一丝从指间流逝。

    深x1一口充斥着水气与咸味的傍晚空气，皮肤底下渐渐躁动起来，好像水里有什麽东西正在呼唤着我，要我投入它的怀抱因应它的召唤。

    这时，我想起我的梦。

    梦境里，我沉入深海中，徜徉於大海中探索每一个角落。我游得很美、很快，但是我有双腿，人类的双腿。

    我沿着细砂与海水的交界点一直走，踩着散乱的步伐一直走，赤着双足不停地走。

    然後我开始奔跑。我用力地跑呀跑，使出我全身的力气在沙滩上冲刺，跑得又急又快，风夹杂着沙刮着我的脸颊，最後我重重地跌在地上，我嘴里满是沙子和咸水。

    我x前的海豚坠饰掉出衣襟，银亮的海豚半埋在沙堆里。康妮。

    如果我变rEn鱼，就再也就不到康妮了。当然，要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如果看见我的尾巴大概会吓得心脏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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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巴。长长的、硕壮有力的、长满鳞片用来游泳的东西。不过双脚也可以游泳啊，那要尾巴g什麽？

    可是……mama在海里。她没Si，我知道的。斯平克先生的记载只说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没说会判她Si刑。而且据说人鱼可以活到两百岁，mama绝对还活着。

    一只修长的大掌伸到我眼前，我抬头，是斯平克先生。

    我没靠他的帮忙自己爬起来，拍掉满头满脸的沙。沙子沾了海水，黏黏的。

    他凝视着我，眼神很深邃、很专注。「决定好了吗？」

    老爸一定也想再见mama一面。

    看着月光洒落在暗蓝的海平面，我吐出积郁在x口里沉重的压力，点头对着他说：「决定好了。」

    ──全文完。

    初稿於201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