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边界:那晚我们说好的距离》_第二章|晨光里的备忘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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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晨光里的备忘录 (第2/2页)

一句:「这样的凛,满意吗?」

    我愣了两秒才听懂她的意思——不是问她穿得好不好看,是问我喜不喜欢我替她做的选择。

    「满意。」我说。「非常。」

    她点点头,把那三件抱在手臂上,像抱了几样能让她在外面站稳的东西。

    回家之前,我们在小巷口吃午餐。是间定食店,墙上有今天的鱼:鲭盐烧。我们各点一份,白饭冒着热气。采把柠檬挤在鱼上,动作俐落,酸香一瞬间跳起来。

    「凛。」她吃到一半开口,「一个人住,你最喜欢的是什麽?」

    「开关灯不用顾虑别人。」我没想就答了。「其次是厨房。」

    「我也是。」她低头笑了一下,「不是一个人住,但我最喜欢的也一直是厨房。」

    我们交换一个短短的眼神,像在半空握了个手。

    回到家,把袋子全倒在沙发上。分类是今天的主题之一:内衣放卧室cH0U屉右侧第一格,居家服洗过再穿,便服挂进衣橱。我拿出一个透明小盒当共用收纳,贴上标签:「收据」。采把早上的收据都塞进去,动作很配合。

    「接下来——」她站到冰箱前,指着便利贴:「第3条。」

    我拿出题库和笔记,她坐到桌对面,把手机调成飞航,打开计时器。

    「先做五题,二十分钟。」她把梳起的头发用发夹夹在耳後,「之後我教你怎麽放过一题。」

    前两题很顺,第三题卡了一下,我把草稿纸写满了箭头。时间到,采把手机翻到我面前,问:「为什麽卡?」

    「想把它做完。」我像是在对作业道歉。

    「考场不需要英雄。」她拿走我的草稿,圈出两个关键词,「这种题型平时练;考试遇到就打标记、往後。会做的先捞起来。」

    她把我的错误分成两类:不会,和舍不得放掉。对第一类,她列出一张小清单,写「公式」「常犯错」;对第二类,她要我在题号旁画一个→,提醒自己「过站」。她讲得很平静,像在替我整理一个cH0U屉。

    「你为什麽这麽会拆解?」我忍不住问。

    「因为我很怕输。」她像在陈述天气,「怕输就得知道哪里会输。」语气没有自怨,只有一种直视。

    休息五分钟,她又补了一条:「考场不是证明聪明的地方,是拿分数的地方。」

    我点头,忽然觉得心里那块老是乱跑的焦虑被放进了盒子里。

    h昏之前我们把家事清单也做了:垃圾、洗衣、浴室、厨房——轮班制、写日期。她把我写得丑丑的字整理成方方正正的小格,贴在墙上最不显眼却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晚餐换她提议:「我做。」她打开冰箱,里面只有我早上买的豆腐、J蛋和两条小h瓜。她像魔术一样变出一道冷拌小h瓜和一盘半熟的和风滑蛋。刀工普通,但配料和火候的拿捏很稳,像她的人。

    「怎麽样?」她少见地等评分。

    「八十五。」我故作严肃,「输在摆盘。」

    「下次加分。」她一本正经地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洗完澡,她穿上新买的水蓝缎面居家服。那衣料在灯下像藏了河流,沿着她的肩、锁骨和手臂流过。她把头发绑成两束,突然b白天小两岁。

    我乾脆转身去把客厅的小夜灯调暗:「今天你睡沙发,我睡房间。明天换。」

    「好。」她没有争辩,反而把毯子抖开,拍了拍沙发边:「坐一下。」

    我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她慢慢说起来,没有前情提示,像把cH0U屉打开给我看。

    「我以前失手过一次。」她说,「不是考试,是在一个我以为自己擅长的地方跌了一跤。那次之後,家人不再对我有期待。我就去找一个可以把好写成数字的地方。」

    我听着她的呼x1缓慢下来,声音也变轻:「数字会认可你。不会误会,也不会说差不多就行。我大概是喜欢这一点。」

    我没问那个「失手」是什麽——我们的第5条规则在那里发亮。我只说:「谢谢你跟我说。」

    她没有回答。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入睡的速度快得像被拔掉电源。毯角滑落到地上,我把它拉回来,盖到她肩上。她在睡里也像清醒时那样安静。

    我靠在沙发边,忽然想起冰箱上的便利贴。白天贴上去时只是字,现在看起来像一扇小门,被我们两个人一起顶住,不让夜里的风乱闯。

    我快睡着前,又爬起来在便利贴下面加了一条:

    8.如果哪一天其中一个人觉得线模糊了,要立刻说。

    字很小,只有我们靠近才看得见。写完,我把笔盖盖好,灯关小。客厅和卧室中间那扇拉门半掩着,像我们彼此之间——不是墙,是门。

    门可以推开,也能轻轻关上。

    我想,这就是「那晚我们说好的距离」。

    至少今晚,我们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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