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京 (第2/4页)

人莫说见上一面，能捡到其身上一片鳞都算三生有幸。

    角龙鳞做成的铠甲乃稀世珍宝，即便上阵冲杀百次，冒接弓箭刀枪也无丝毫裂痕，整个夏原只有风王藏甲一具。要是阿原晚几步走，必会大大震惊，难得一见的奇货活生生跃於眼前，但接着他就会被角龙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这条角龙是祈累的曾祖父花了许多时间才驯服，此後百多年都一直伴随他们家族，若非有异於常人的气魄，角龙不会安於人类控制。牠低Y一声，使h龙缩紧身子。

    祈累拿出象牙制的龙笛，它的吹口由蜂鸟骨制成，声音清扬悦耳，善用龙笛者可利用其声频与龙对话。h龙听见笛声，才停止焦躁的情绪，悠游泱龙池。

    「活了五百岁还是一样调皮。」祈累莞尔道。

    角龙哼了两声，似在回应他。角龙下颚有道巨大疤痕，乃前年与北境外族狁方作战时受伤，角龙虽悍勇，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狁方一直是夏原与东瑕两地的共同大敌，其民骑马擅S，慓悍异常，盘据北方不知数千里地。

    此时一道身影快速b近，灵敏的角龙睁大圆眼，让来者感受极大压迫。祈累抚m0角龙侧颜，与狁方作战受伤後，牠的变得b以往多疑。来者身形削瘦，身穿浅绿长袍，乃伺候三代芊华侯的总管，他正驾马朝祈累疾驰而来。

    见到总管的身影，祈累涌上不好的念头，定有麻烦事上身了。

    「怎麽了，侯爷找我有事？」

    总管先作了揖，道：「猜得分毫不差。」

    「又非正首月，大祭未至，能有什麽要紧的事？说起来，昨日闻有风王使者入g0ng，难道与此事有关联？」祈累猜测道。

    「不离十是因为皋王又有什麽举动。」总管大叹。

    提到皋王，祈累便能明白芊华侯为何慌张。五年前风王率领夏原诸侯大战以皋瑕为首的东瑕诸侯，大地被战鼓声敲响，双方激战十五个昼夜，鲜血汇聚成河，最後因东瑕诸侯内斗，皋王只得累发投降。但夏原势力未能完全掌控东方，风王只取得共主名号，但任一个诸侯都知道，皋王在等机会雪耻。

    为了安抚八方，风王仍保留皋王的王号。皋王虽偶有SaO动，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安分守己，但从前年开始动作越来越大，甚至g预大河诸侯之一的不周国继承人问题。大河邻近东瑕，北抵狁方，一直作为夏原在东边的屏障，因此皋王的举动引起夏原诸侯强烈猜疑。

    「无论如何，还请祈先生赶紧进g0ng。」总管焦急地说。

    「这次肯定也不会是什麽好事。」

    祈累急忙披上衣服，乘着h龙奔向芊华城。

    夯土建成的芊华城很快映入眼帘。芊华人以农耕闻名，对於征伐之事毫无兴趣，高六尺的城墙仅是用来威吓，此外再无其他防备工事。芊华因为土地肥沃，一直是夏原的重要粮食产地。

    城内往g0ng城的主g道被整得相当平坦，两旁种植挺拔的白杨树，屋舍齐落，每户人家旁便是肥美的农田。正因这些良好的规划，不只扶房人愿驱车万里来作生意，附近诸侯国也时常来赶大集。

    g0ng殿黑瓦彤柱，阶梯中央刻有芊华人崇拜的豹首nVT图腾。祈累将h龙安置在殿外，由两名执戈侍卫照顾，他则在总管带领下进入议事大殿。

    芊华侯芊璜在榻上正襟危坐，眼中却能窥见一份不安，但芊璜在这位上商议国事也有二十年，如何伪装胆气早是了然於x。

    「不知侯爷宣我何事？」祈累在芊璜桌案前十步的地方作大揖，尽管交情甚笃，在这场面还是不能踰矩。

    「请坐。」芊华侯挥着绣袍颔首。

    总管立刻领祈累上西席，祈累质疑了一会才入座。西席是给卿相显要及诸侯贵宾，祈氏虽是芊华侯的御驾，照身分算来还是东席中座。但只要殿上没有他人，芊璜照惯都让他坐上位。

    「去年秋，风王领千国联军攻打狁方，最後持平而退。风王在东穷与狁人立约，重划怒yAn山为界，从此不南侵。」芊璜徐徐说道。

    说到这里，祈累惊骇地问：「莫非狁方失约，又想翻山南下？」去年一战府库粮草出尽，芊华虽富，也撑不住连年大战。再说狁方即使面对凶狠的角龙也无所畏惧，浑然为征伐而生，传说他们是发疯的上古武神後裔，所以才如此善战。若非必要，实在没人想跟他们打仗。

    「狁人倒没有此迹象。其实是皋王遣使风王，说要会於灵桑台，商议讨伐狁方。」

    灵桑台正位於不周国境内。不周国前任国主薨後，因为风王、皋王各推选继承人而侯位未定。这个节骨眼上邀风王到不周会晤，挑衅意味极浓。「然而他威势正焰，风王也无法直接回绝。」

    芊璜无奈摇头，皋王累发拜降後，转头便大力镇压东瑕内部，才几年时间势力就变得更加强盛。若风王拒绝会晤灵桑台，皋王将会趁此搧风点火，让风王威信下滑。

    风王虽贵为共主，但皋王才是东瑕真正的霸主，一旦示弱，皋王随时都能找藉口发兵，一场问鼎大战将蓄势待发。风王好不容易建立和平的局面，众诸侯都不想轻易开启战端。

    「率诸侯出征，是共主所为，皋王想僭越吗？」祈累问。

    芊璜睁大眼睛，道：「嗯，风王也是想到这点，昨日才遣使来商讨对策。你想，皋王会不会打算在灵桑台易旗？」

    「不，任皋王蛮横，也不敢直接动手。纵如此，定是鱼Si网破的局面，皋王也得不到什麽利益，他非愚人，不可能不知个中道理。」祈累理智分析道。

    「或许皋王真的打算放手一博，不计任何代价。东瑕离我们太远，根本无从得知内部情况。」芊璜猜测道：「也许是皋王手中握有某种强大的东西，让他能够肆无忌惮。这样东西得强大到足以打破平衡，若皋王真的有如此筹码，那麽肯定又是一阵动荡。」

    「是啊。此番灵桑台之会，风王希望你能作为御者一起同行，一旦有状况，相信皋瑕人追不上你。何况你的武勇有目共睹，有你在身旁，风王也b较安心。」芊璜莞尔。

    这话倒是不错，论御龙术十二御龙氏里确实少有人b得上祈累，何况他驾御凶勇的角龙，那些东瑕人光被瞪一眼怕是连刀都握不紧。而且祈累孔武有力，作为随扈也令人放心。

    「那麽，你明日便前往风京，听候风王指示。」芊璜打断祈累思绪，并交给他能够证明身分的文牒。

    总管递至祈累案上，那是一片上过防水漆的竹片，背面青花部分雕有豹头nV神的模样。

    祈累将文件收进衣内，起身作揖道：「侯爷若无事的话，我便先行退下，回去整顿行囊。」

    「此行不易，必多加小心。」芊璜如挚友谆谆告诫祈累。

    第二天晨J未鸣，祈累已驾着h龙出发，角龙则藏身苍穹，若牠庞大身躯蓦然出现，到风京七百里路上肯定会引起不少麻烦。祈累先来到隶属芊华的黑陶村，这里专门制造黑陶，也是交易量庞大的陶器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