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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Xmas Eve (第2/2页)
的平安夜里,面前穿着红色套装、圣诞帽下露出白色假发的酒店服务生,就像真正的圣诞老爷爷一样,给我带来了惊喜。 这位圣诞老人把道具桌推进房间里,给我表演了几个小魔术。 他的肢体语言非常幽默,尽管面部表情被隐藏在了硅胶面具下面,他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还是让我笑得喘不过气。 酒店的小冰箱里放着一些酒水,我开了一瓶威士忌,让前台送来了冰块,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我问过圣诞老人要不要一起喝,对方摆了摆手,大概是还要工作吧,所以不能饮酒。 我的酒量一向不错,但借酒浇愁只会更愁,我很快就感到面红耳热,醉意渐渐爬上了后脑勺。 趁着酒意,我对圣诞老人倾吐了不少心里话,还狠狠咒骂了A这个小贱人。 对方似乎拍了拍我的肩膀,还用冰凉的掌心覆盖在我额头上,让我产生了一种被安慰的错觉。 临走之前,圣诞老人给了我一只巨大的长筒袜,示意我挂在床头。 我拨弄着袜子上的缎带,有些想笑:这只袜子大到能塞进一整个西瓜,不知道圣诞老爷爷会送来什么样的礼物,才能填满它? 不过我还是照做了。 托了威士忌的福,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把枕头都哭湿的情形,我一躺到床上,就陷入了甜美又轻盈的睡眠里,几乎一夜无梦。 更为奇异的是,我在外宿时通常不如在家里睡得安稳,有一丁点儿响动就会被惊醒。 当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了开窗和行走的响动,近到就像发生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却依然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跟东升的太阳比起来,我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朦胧之中,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妈在厨房里不熟练地杀鸡,鸡血淌了一地。那时,家中里里外外都是这个味道,但我现在闻到的,又比那时浓烈得多。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往下滴落着,不知何时,我身侧的被褥已经湿透了,唇舌也隐隐约约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接着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彻底清醒了,我却怀疑自己仍然身在梦中,否则为什么我会躺在一个像是凶案现场的地方? 酒店里特有的雪白被单,沾染上了大片暗红色的痕迹,有的部分已经干涸结块,空中飘散着一股让人反胃的rou腥味,我可没傻到以为这是红色油漆。 我赶紧摸了摸身上,虽然到处都是血,但不要说缺胳膊少腿了,连个伤口都没有,看来这一大滩血并不是从我身上流出来的。 “滴答、滴答。” 在我惊恐的注视之下,继续有新鲜的血滴坠落到床上,我终于看清楚,这股血流的源头是挂在床前的那只袜子。 只是因为袜子本身就是红色的,即使被鲜血浸透了,一时也看不出异样,我才没能及时发现。 昨晚还没装任何东西的袜子,如今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球,沉甸甸地挂在床头。 在我凝视着它的时候,单薄的布料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发出一声撕裂的轻响。 里头的圆球瞬间从袜颈中掉落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从它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看清了那颗圆球的原貌,但是浑身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挪动一步。 我听见自己的肺部发出旧风箱一样沉重的呼吸声,寒意从脊髓直冲天灵盖,冷汗眨眼间就湿透了浑身的衣服。 我连头皮都在战栗,嗓子里挤不出一丝声音,四肢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只能目眦欲裂地盯着脚边。 昨晚还和我打过电话的A,就这样死于非命,头颅竟然被残忍地切了下来,当作礼物装进了圣诞袜里。 他那粉嫩细腻的脸颊,已经失去了鲜活的气息,涨成了骇人的青紫色。 肿胀的眼珠向上翻白,眼皮倒是紧绷着,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自A的七窍之中,流出了几道乌紫色的血迹,连脑后的发丝也被血块凝住了。 或许是距离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的面部甚至出现了尸斑。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脑中的思绪纷乱如麻。 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浮出了我的脑海: “老邓真是童心未泯啊,居然让我们写想要的圣诞礼物。我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渴望的人倒是有一个。唉,要是A能成为我的圣诞礼物就好了。” “……你到底是喜欢A哪一点。” “性格吧?不对,我好像总共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称不上有多了解他的性格。可能我喜欢的只有他那张脸而已,真的很漂亮啊。” “如果把A的脸送给你,你会开心吗?”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要怎么把A的脸送给我啊,难不成把他的头砍下来吗?不不不,那也太恐怖了。” 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断了我的思绪。 我的颈椎格格直响,神经质地转过了脑袋,一双眼睛里拉满了血丝,瞪着门外的身影。 圣诞老人依旧戴着红帽,披着红衣,穿着红鞋。 但那一身独特的节日装束,究竟本来就是红色的,还是被鲜血染得如此艳丽呢? R摘下了布满皱纹的硅胶面具,那张惨白的脸孔一如往昔,只有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圣诞老人送出了小朋友最盼望的礼物,而收到礼物的人,必须永远成为他眼中的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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