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与他的士兵_离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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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 (第1/1页)

    蛰虫的意识游离在昏厥边缘,他双手被捆绑在一起,吊在空中,身上仅仅穿了一些破布,他的身下是一大片的血痕,身上是一股难闻的sao臭味,尤其是在这潮湿恶心的地方。

    令人作呕。

    很难想象,瑞颂有一天竟然会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他爱的人,但他更多的是心疼以及忍耐住自己心底的怒意。

    “终于要把这东西转移了吗?”殴打蛰虫的男人看到瑞颂手里的令条,往蛰虫身上啐一口唾沫,再甩甩手,拿出钥匙把蛰虫身上的锁链解开,咚的一声,蛰虫差点掉在地上,还好瑞颂立即上前接住他。

    外头传来动静,警报声响起来了,呜呜的声响让所有人精神紧绷,那个男人抱怨几句,然后就出去了。

    他走了,瑞颂赶紧脱下外套,蛰虫还没有发现来的人是瑞颂,他一看见红袖章,便尖叫着要挣脱出去,瑞颂立即轻轻释放出信息素安抚怀里的omega,令蛰虫安心的烟草味包裹住脆弱的身体,这具几经侵犯的肮脏躯壳被alpha的信息素填满。

    “瑞,瑞颂,是你吗……”蛰虫小心的试探,声音都在打颤。

    “是,是,我在。”瑞颂把他抱紧一下,接着便去门口观察外头的情况:警报声还在尖叫,外头空无一人。

    瑞颂觉得奇怪,但他只能孤注一掷,抱起蛰虫就往外面冲去。

    到了外面,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车子的残骸四处散落,爆炸带来的硝烟四散在监狱的天空。

    和残骸一同散开的,还有女人的肢体。

    那辆车子是瑞颂开来的。肢体是伊丽莎白的。

    她用这种方式走向死亡。

    人死不能复生,瑞颂怀里又抱着自己的爱人,内疚在心间,他向这位妇人脱帽致意,随即趁着慌乱快速离开。

    他一直不忍心告诉伊丽莎白,他已经见过尼科尔的尸首,就挂在下城区的一个偏僻角落里示众。

    如此这样,他们夫妻爱人也能在天堂相遇吧。

    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瑞颂来不及去过多的过问蛰虫,以部队里教给他的速度,迅速收拾行囊,将他们一家三口的衣物收捡好,拿出纸笔书写好阿舍尔的请假信及自己的辞呈。随后驶车前往乡下:他寄给jiejie的信件终于有了回复,告诉他自己已经归国,就住在乡镇的教堂里。

    “去我jiejie那里,那里可以避一避。”

    蛰虫屁股一坐到车上,明白了瑞颂要做什么,但他实在是太虚弱,所以没有回应。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了。

    车子在国道上超速行驶,瑞颂的额上渗满汗液,油门踩到底。

    等到乡镇的集市热闹起来,瑞颂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过来开门的修女留着干练的短发,她气色很好,脸上的皱纹盖不住她美丽的容颜。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弟弟,她镇定地拿出手帕为弟弟擦拭脸颊,至于弟弟怀里抱着的气息微弱,正在睡觉的蛰虫,她轻叹了一口气,撩开他的刘海,在他的额头画了一个十字。

    放两位成年人进去后,她牵起阿舍尔的手,仔细地盯了他一会,才似是松了口气般地带他进来。

    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教堂,除了她之外,仅剩一位老得耳聋眼瞎的神父和一位年纪轻轻的牧师。

    “姐,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只能先来这里避难……”瑞颂简单地为jiejie讲述了前因后果。他没有注意到jiejie眼底的轻蔑,jiejie打着手语告诉瑞颂不要担心,她已经处理好了蛰虫的伤口。

    等蛰虫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他一动,伤口就撕裂得疼。瑞颂去镇上购买物资了——他们不能一直呆在这。

    “小虫,你们怎么回事?”修女抽了一口烟,手边还放着一瓶朗姆酒,她把酒递给蛰虫,“整一口,酒能解痛。”

    !蛰虫瞪大了眼睛,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已失踪许久的革命党人,伊莎。

    “哈,别那么惊讶,我不跑到这个小镇作哑巴,被党里的家伙逮走怎么办?”伊莎手里的烟还剩半截,另外半截烟灰还挂在烟上。

    早在许多年前,她就察觉得到党内的氛围不对劲,哪怕那时候他们已经坐上高位,她敏觉得如军犬般的感知还是告诉她要尽快离开那片是非,于是她跑到乡下做起了不会说话的哑巴修女,还接着传教的名义四处游历。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伊莎也什么都没说,只告诉他自己被毒哑了。

    她深深吸了口烟,似是在等待蛰虫回神。

    “你不爱瑞颂,是吗?”伊莎说的很直接,她已经敲定了这个事实,她的弟弟与一个不爱他的人,作为一个工具结了婚。

    可在逃离贫民窟去闹革命的日子里,她一直是把蛰虫当成自己的弟弟,她又怎么能去恨他?

    “……我没有做过背叛他的事。”蛰虫心慌地看着地面。

    伊莎的沉默像是在敲打蛰虫的内心深处,之前从未有过的自责在此刻才终于滋生出来。

    蛰虫自认为对瑞颂不愧,无非就是因为他为这个素不相识的alpha生育了一个孩子,还不需要他有什么财力物力,并且提供一个算不上温情但是舒适的住处。

    他认为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也不希望瑞颂向他动心,如果不是元首的制止,蛰虫甚至想要与瑞颂签一封婚前协议。

    现在,在蛰虫面前的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平平无奇,家世清白的瑞颂,他是伊莎的亲弟弟,是胜似自己jiejie的恩人的亲弟弟。

    “听着,瑞颂很喜欢你,”伊莎替瑞颂把话说了。瑞颂在蛰虫耳边的厮磨,蛰虫从来都当做是alpha对omega的自然渴求与这位干净alpha的新鲜劲。

    伊莎拿出几叠信件,有的已经泛黄,有的则像是才寄过来的。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伊莎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温怒,她把这些扎捆起来的信件赤裸裸地放在蛰虫面前,“这些都是他写给我的,每一封都提到了你!”

    蛰虫对这些成扎的信件感到不可置信,他瞳孔收缩,不由得用手捂嘴,眸子里的惊讶溢于言表。

    伊莎没有将他们拆开,她只是把它们再次收进柜子里,接着就端正好,矜持地坐在椅子上,与勒林如出一辙的上位者姿态,但与勒林强大的亲和力不同,她的表情更显庄重。

    “小虫,”伊莎闭上眼,深呼吸,去握住蛰虫的手,她眼角是星点的泪花,“他是个蠢货,你不是,你是聪明的。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不可以毁了他……”

    蛰虫的内心的本能想要挣脱,可他没有,相反,他回握住伊莎生满茧子的手。干裂的唇颤动着,终于是说出了那句:“我会离开的。”

    蛰虫说到做到,仅修养了三四天后,趁着瑞颂去集市上购置物什,伊莎牵出一匹顺从的老马,扶蛰虫上马。

    在离开前,伊莎在蛰虫额头画一个十字,蛰虫闭上眼虔诚的接受了主的祝福,随后骑着马疾速冲向东路上的破旧老火车站,伊莎已为他购置了一张前往扎尔鄂刻的火车票。

    雨下起来了,它渐渐下大,伴随猛烈的狂风,呼啸着要把这个世界连根拔起。

    蛰虫平静地看着击打在车窗上的雨珠,靠在上边,等待火车的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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