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态 (第5/5页)



    而在分配过程中还发生一件难以解释的怪事，即安德里克那袋赠物，内容虽然品类繁杂、不啻财货，但送到每人那都是急需且必要的用品，一连送出数十件都是如此。奥尔亚斯越送越是惊奇，心下暗忖：「天底下哪有这种巧事？一两件倒还罢了，怎会样样都是如此？嗯……难道是在暗示我，我与安德里克大人相遇是命运安排？」

    原来安德里克善於谋划，情急之中也知道要准备对方需要之物，於是背上自己容量最大的魔法袋，使装入其中的物品必有所用，以免自己白白驼了那麽一大袋东西赶往边境，却半点作用也起不了。

    此番魔法奏效，所带之物皆能派上用场。奥尔亚斯一介武将，哪里知道魔法袋的作用？只是立时信心陡增，心中欣喜异常，走着步履越发轻快。

    安德里克所赠之物分发殆尽，便分配雷耶蒙所赠礼物。雷耶蒙所赠多是通用物资与财货，他们身在北方时虽不用货币，但都听闻财货在雷耶蒙国大有用处，众人获得赏赐时都十分欢喜，相约假期到城中消费游玩。

    奥尔亚斯心中甜蜜至极，又要前往魔王城与安德里克同住，在这巨大的幸福面前，哪还在意什麽财货礼物？是以财货尽数分配给部下，自己身上是一点也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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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交办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安德里克大人！」奥尔亚斯一直忙到夜幕低垂，这才满心欣悦的提着空布袋回帐，却撞见安德里克将舖上枕被折叠整齐、收拾行囊准备离去。

    「谢谢您的帮忙，奥尔亚斯将军。您过两天到达王城时我再设宴招待您，以表我心中感激。」安德里克朝奥尔亚斯诚挚一笑，便背起终於瘪下去的魔法布袋准备出帐：「能请您带路去牵我的马吗？希望牠并未累死。」

    「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奥尔亚斯忙走上前想拿过安德里克身上行李，说道：「我今早本也要同信使大人返回王城，但现在夜色已深，骑马前往也不安全。不如您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与信使大人一起回去！」

    「请不用费心。承蒙你今日照顾，我躺一天也休息够了，可以马上就走。」安德里克侧了侧身，并不让他取走身上行囊，但仍和颜悦色说道：「再说我这回是偷跑出城，本就无意张扬，别说让四方传讯的信使知晓，就是连负责照顾我的医护我也没报备。我消失一个白天倒还有理由，两日不见不免引起他们担忧，我得在明天白天前赶回去才行。」

    安德里克身体虚弱、余毒未癒，奥尔亚斯担心对方再度因连夜赶路累倒，放手让对方夜间独行也不免满心挂记，便道：「那你等我一会，我备好行李与你同去！」说着便动手收拾药罐与行囊。

    安德里克自然希望奥尔亚斯陪自己回去，但想对方照顾自己一整天，又为自己东奔西跑、四处奔忙，此刻定然疲惫。於是把同意的话吞回肚里，只说道：「不必劳烦，我自己回去便可。」说着便迳自出帐。

    安德里克口才尚可，与雷耶蒙以及同事部下说话时固然义理通达、言辞流利，但实不擅长表达发自肺腑的感情。此刻他只希望奥尔亚斯早些休息，却不知如何相劝，只好闷着头快步走远，寻思随意找个人问马厩所在。

    「等等，让我给你带路！」奥尔亚斯只道自己惹对方不快，情急之下行囊都来不及拿，仓皇间只抄了件斗篷放在手里，随安德里克疾走出帐。

    两人并肩来到马厩，见安德里克的神驹坐骑神采飞扬、精神奕奕，通身毛发被刷洗整齐，正在愉快的吃粮喝水，偶发嘶鸣，旁边还配有一名仆役专职照顾、提供所需，过得好不快意。

    奥尔亚斯领安德里克走进马厩，内心千百万个不愿分离，但安德里克去意已决，又不要自己相陪，只好压下满腹不情愿，领着对方来到骏马跟前，恭敬道：「您的坐骑就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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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料那匹骏马一见安德里克，彷佛见到冥界使者前来索命，登时跪倒在草木垫料之上，朝着三人脸露哀相，要死不活的哀声嘶鸣。

    原来那匹骏马昨日连夜赶路累得怕了，见安德里克又选夜深前来，只怕还要拼死狂奔整夜，急得倒地抗命。牠在这里有吃有喝众人照顾，还有几匹异国母马能大饱眼福，但若与安德里克同去，只怕这条马命就要交代在半路，因此任由仆役如何牵拉都不愿起身，恨不得把自己焊死在这块地上。

    安德里克见状却不生气，只是低头沉吟半晌，最後无奈苦笑：「这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奥尔亚斯苦无理由与安德里克多相处一会，安德里克也是一般心思，虽说情况生变，两人心里倒不怪罪这匹灵马。

    奥尔亚斯灵机一动，主动说：「安德里克大人的坐骑应是疲惫未癒，这样夜间赶路恐怕也不安全。不如让我亲自驾马带您回去，您在路上再给我指路回城。」

    事以至此，安德里克也不再拒绝，微笑答应：「那就麻烦奥尔亚斯将军您送我一程。」

    奥尔亚斯喜形於色，命仆从好生照顾这匹灵马，定要好吃好喝用心招待，择日再将其送回魔王城。

    由於时间紧急，奥尔亚斯请部下替自己备来行囊与两杯提神蜜茶，他与安德里克边喝边走，待茶水喝尽，两人也来到奥尔亚斯坐骑之旁。

    只见奥尔亚斯的坐骑意气风发，全身肌rou虯结鼓胀，俨然是一匹雄赳赳、气昂昂的行军战马。骏马眼神带着北方战马独有的傲气，看着两人似在说：「背你们俩夜奔？哈，小意思。」偏头神情自豪的看向安德里克：「我瞧你这位客人也没多少重量，来十个我都载得动。」

    这时心腹部下将奥尔亚斯的行囊送来，将两人手上的茶杯收了回去，见奥尔亚斯接过行囊，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奥尔亚斯一眼，笑吟吟的退到一旁给马套上双人马鞍、挂上发光晶石照明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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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里克觉察有异，奇怪问：「有什麽好笑的？」

    「哈哈哈，没什麽。他们知道我仰慕你已久，看到我要跟您回去都为我开心呢！」奥尔亚斯说着将两人的行囊别在马背上，拿着自己的行囊时发觉比原来的还鼓胀，暗想：「大概是他们替我多带两套衣服了吧。」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仰慕我？」安德里克听着一愕，旋即脸上发热。

    「当然，我仰慕你很久了。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奥尔亚斯笑着转过身，将手中一直攥着的斗篷披在安德里克身上：「夜晚赶路难免寒冷，你得注意保暖、别着凉。」

    其时时已初秋，气候微凉。雷耶蒙国地处西南，与终年寒冷的北方大不相同，他们来此只觉炎热不觉寒冷。可奥尔亚斯心仪安德里克，那是半点凉意也不愿他受，是以情急之中也只记得要给对方带上御寒衣物，确保心上人不会多受风寒。

    安德里克一时怔忡，随後被奥尔亚斯扶上马鞍前座。奥尔亚斯自己跨马坐在其後，牵着缰绳缓慢驾出马厩。

    路上奥尔亚斯不忘挥手向来送别的部下道别，待到人群散去，这才双腿一夹，护着安德里克向军营外纵马奔去。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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