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 (第3/3页)

 小初冷冷地摇头，不要，她想回家去。

    mama在桌上留下两百元，但小初没有拿钱，她口袋里有五百元，她只到mama房间去，穿上了mama的绒外套，穿上老气些的低跟鞋子，到可以更换代币的水果盘店去，在顾客那专注的身影後方，看着每一台机器开出的次数。

    她之前常来观察，心中早已计算好机率，有一台转角的机器得奖机率特别高，高得超过平均太多，常客却无人知晓这秘密，待前方客人离去後，小初一边投币一边心算或然率，十多分钟後，果然幸运宾果得分，看着机台不断开出分数，分数愈爬愈高让一旁的阿桑也探头过来羡慕观望，小初不想引起他人注目，看向手机上的时间，赶紧带着积分到後台去更换现金，新台币三千七百元。

    小初离去後，走了十来公尺远，发现两个警察骑着摩托车前来临检，这区域的警察临检时间固定，遇到警察的机率极低，但机率虽低，也不能遇上。小初打扮成熟，快步走过时与警察点点头，谁都不可能发现小初还未成年。

    这些钱有使用目的，小初不想再去小旅社，她其实对霉味有一点过敏，她一直很想尝试高档的旅社，乾净清洁，崭新的家具和装潢，她其实喜欢有着清洁剂的化工味道，至少要b待在家里乾净，乾净便令她放松。

    这是与男孩第十七次的xa，小初和mama说为了期中考，而到同学阿静家里住，但那夜小初和男孩换了便服，到了区内名为Ai恋水蜜桃的旅馆，在柜台前，小初从皮包内拿出两千六百元，付了现金拿了发票，搭电梯上十二楼，心跳随着楼层数字加速上升，q1NgsE旅馆装潢崭新，灯光昏h之中带着奇特的人工香气。小初那间房是08号，门口还有一台自动贩卖器贩卖着情趣用品，小初不解，谁会光明正大在走廊买情趣用品，被看到不糗吗？

    方才想疑惑与男孩讨论，男孩心急便推着小初入门去，小初看见KINGSIZE的床，便完全放松地大字型躺下，床垫蓬松让她感觉自己不像在家中睡眠时，总会噩梦自己不断下陷再下陷，直到男孩声音，温柔将她从下陷的空间中拉起。

    「还没洗澡呢。」男孩解开衬衫说着。

    「好。」小初点点头，也解开褶裙的钮扣。

    两人这次在床上翻腾，床够大够软，空调没有霉味，这次是她最满意的X。只因在经过前几次的m0索之後，小初终於能计算自己身T的感受，何时该做些什麽，手该放在哪里，身T该摆放什麽角度，以得到最高品质的享受。

    或许这旅馆乾净的原因，这夜的感受过於刺激，让她在夜里躺在男孩的身旁，计算着男孩的呼息，手环着他的肩膀沉睡。直到晨光照入这间房，她和男孩赶紧穿着衣服到学校去，只是小初未曾想过，当她与男孩走出门，正想要往两侧分别离去时，路边突然窜出一个nV孩挡路，小初并不认识这nV孩，她却冲上来歇斯底里甩小初一巴掌，小初不知其用意，赶紧退了一步，看眼前这nV孩踉跄跌倒。

    nV孩後方随後走上的，是小初的母亲，严厉眼神各自望着男孩与自己，她感觉身T彷佛逐渐从脚跟结了冰，一路向上冻结了身T，脊椎，大脑，再被一声呼叫自己名子的声音给重重敲裂。

    事情已经通报到学校去，全世界都在责怪她，同学到处传递这消息，讯息转来转去。小初坐在教室角落，抬起头来与谁眼神交会，那人眼神就逃避开。

    小初不以为意，低头依旧计算着数学，那些习作已经做完了三本，算式一列又一列整齐排好，这是她的人生专长。

    小初相信数字不会说谎，但小初不知道，男孩二年级但正好十八岁又三天的时候，和她在旅馆za留下发票证据。但小初骗了那男生，她身高164公分，脸看来成熟，但其实差四天才满十六岁，小初小二升小三时，是资优跳级生，直接念小学四年级。父亲Si後，小初在校宁静不语，国高中同学没人知晓这件事情。

    年龄一事已无法隐瞒，皮包之中留下的发票证明了这一夜两人做了些什麽。男孩因为成年被小初母亲一状告到法院，与未满十六岁的少nVxa，无法协商。开庭那天，小初列为被害者证人发言。一个帘幕遮住了她好避开与被告男孩面对面。

    对方律师出示小初当初传来的简讯，说是小初两方合意。

    小初屏着气息，她明明什麽证据都没留下，也要求对方不要保留证据，却忽略了对方心思有多缜密。小初听着帘幕外头的声响，母亲开始尖锐问着男孩，她只有这一个nV儿──听母亲的尖锐声响，小初深x1几口气。

    直到检察官对着帘幕後的小初询问起，将证据逐条摊开：「为什麽会想要和他发生X行为？」小初听到这哩，却突然崩溃，在法庭上大叫。

    「我和我妈做的事情一样，我有什麽错了。」

    小初深呼x1几口气向前掀开帘幕，看着法庭中眼前所有物件全变成了公式，算式充满了眼前，那些人与栏杆，低头不语的男孩，沉默的惊讶的大人全都变成了数字与符号，不断跳号互相g扰……

    那瞬间顷盆而来的数学符号太剧烈，小初看着却突然失去语言，她解答不出解答。

    「我有什麽错了！」小初忍不住大吼，在场的人没想到安静的小初会如此激烈。「小初，闭嘴！」小初转头看向mama，就连mama的大吼也成了符号与算式，那些吐出的口沫都成了逗点，无法解答的一大串方程式从四处奔窜而出，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小初深x1几口气，彷佛x1不到空气後昏了过去，被紧急送医。

    法官看了旅社的监视录影，小初与男孩亲昵进入旅社，还看着情趣用品卖贩机讨论起，法官摇摇头，口中低声喃喃：「现在的年轻人啊……」。法官判男孩缓刑，但是两方人再也不能见面。

    这事之後，小初转了两间学校才定下来，他每天在角落算数学，准备升学考试。知情的老师隐瞒了所有资讯，但她对陌生新同学也没兴趣。

    小初转头看太yAn落下的角度，撑着头计算头与手的角度，时间还有多久才日落，她已经三十多天没说过一句话，母亲、老师都对她没办法。只能让她一直在角落算着数学，地理课历史课国文课都在计算，直到打钟声响起，下课回家。小初背着背包，手在口袋中握紧着铅笔，用力过度，滑落口袋的铅笔落地，正好平行成两个直线，直线或许会在无限远的前方地平线上交错。

    小初望着远方夕yAn，突然想通其实也有个机率保持一百八十度整，如此，将成为永远不会交错的无限远。她这才终於了解，她一直以为自己擅长的是「数学」，原来像她这样的人所熟练的，也只不过是一则则简单的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