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铁链) (第2/2页)


    谢观这才注意到，今日来参宴的女眷们皆穿着复杂端庄的宫装，唯独沈聆妤在他的要求下穿了一条日常裙子，又披了件厚厚的斗篷。沈聆妤这身装扮，与参宴的女眷们颇有些格格不入。

    “陛下，臣前几日得了只鹦鹉，这只鹦鹉笨得很，怎么教它说话它都学不会。臣本来已经懒得再教它，可不曾想今儿个一早，它突然对臣说……”项阳曜学起鹦鹉的腔调，“陛下英明神武！陛下英明神武！”

    他学了两声，再换回自己的嗓音：“臣一听，这是好兆头啊！赶忙将它带进宫送给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千秋万代！”

    这一队捧酒宫女是前朝的公主们。

    再看谢观的脸色，他心生恐惧，手一抖，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从他手中掉落，摔成了四瓣。

    席间不少人为这块古玉心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巍奕倒是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担得起好官之称。可问题是他老人家今年八十有七，耳聋眼花……

    谢观无聊地听着，随口问：“那另外一对镯子呢？”

    康晟世子？有点耳熟。

    她抬头，不由愣住。

    一队宫女捧着佳酿入席，一一为座上客斟酒。

    项阳曜笑着说：“是。听说这对手镯在这几百年间传过好几对夫妻之手。”

    项阳曜现在位居右丞？沈聆妤有些惊住了。项阳曜这个人，沈聆妤虽然不算认识，却也知道他。京中有名的跋扈公子哥儿，不学无术胡作非为，而且今年才十八。

    谢观盯着沈聆妤这无辜样子，咬了下牙，转头的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沉声：“玲珑佩？”

    “另外一对手镯取名翎羽，两年前曾在金香楼拍卖。”项阳曜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被前朝的康晟世子所拍。”

    歌舞声遮住了铁链曳地声，当宫女走到沈聆妤身边时，她才发现这一队宫女人人脚上绑着沉重铁链。

    谢观瞥了一眼。

    谢观慢慢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谢观瞥了一眼，下令：“砸了。”

    原以为这支舞的名字取自她名字的谐音，原来竟是缘自一对玉镯，一对心上人赠她的定情手镯。

    整个御花园突然陷入死寂。

    ——那年上元节，沈聆妤跳的那支舞，名唤《翎羽》。

    项阳曜掀开绸布，笼子里通体碧绿的鹦鹉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陛下英明神武！陛下英明神武！”

    沈聆妤垂眸，望着被咬过一半的雪酥饼，心里有点嫌弃。她见谢观已经移开了目光与身边的魏学海说话，她悄悄盛了一点汤在碗中。

    谢观慢慢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沈聆妤认得出来项阳曜的座次属于右丞之位。

    沈聆妤这才注意到项阳曜的座次，微讶然。宫宴这样的场合，所有人的座次都有讲究。

    沈聆妤正在走神，忽然莫名感觉到了危险，她抬眸望向谢观，看见谢观正望着她笑。

    还没等沈聆妤说话，他已经将吃剩一小半的雪酥饼放在沈聆妤的碗里。

    谢观面无表情地听着，这马屁实在蹩脚，可是项阳曜是他挑中的人，所以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赏。”

    季玉川啊。

    他想起来康晟世子是谁了。

    谢观懒散喝着酒，心不在焉地听着项阳曜的话。

    谢观觉得这酒不错，想给沈聆妤尝一尝。他转头看向沈聆妤，见她低着头，眉心轻蹙，一层愁绪将她的眉眼笼着。

    “正是！”送玉的臣子见谢观有兴趣，心中高兴，双手捧上来。

    舞姬们抱着扇子登台，兢兢业业地跳舞表演。

    沈聆妤再望向属于左丞的座位，看见于巍奕，不由眉头微拢。

    沈聆妤垂下眼，不愿意去看别人跳舞。

    这两个人是谢观挑的？他要干什么？

    朝静公主给沈聆妤递酒时悄悄塞了一张纸条。

    沈聆妤不由转眸，眼眸含着愕然地望着谢观。

    他……担任如此重要的右丞之职？

    沈聆妤轻轻眨了下眼睛，无辜又无措地回望他。

    谢观歪着头，眨了下眼睛。

    “歌舞表演呢？”谢观不耐烦地问魏学海。

    项阳曜道了谢，美美滋滋地入座。

    席间又有人向谢观献礼。

    “项大人好眼力！正是渊泽玉！机缘巧合被金香楼得了，又恰好被臣遇见。”

    汤水藏着那半块雪酥饼，不会被他发现她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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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观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聆妤，却在问项阳曜：“那么珍贵的玉镯，岂不是绝妙的定情信物？”

    项阳曜看了一眼，非常识货地说：“咦？难道这玉佩就是由价值连城的渊泽碧所雕的那块玲珑佩？”

    谢观正在吃一块雪酥饼，圆圆的一小块玉酥饼被他一口咬了一大半，感受到沈聆妤望过来的目光，他半掀眼皮望过来，问：“你要吃这个？”

    项阳曜见谢观不认识这块玉佩，赶忙谄媚解释：“陛下，那块渊泽碧是几百年的稀世珍宝，曾经因对其抢夺，还发生过战火。后来那块碧玉不小心摔碎了，古人寻了妙手巧匠，将那块价值连城的渊泽碧打造成一对玉镯和一块玉佩。苏大人所呈的这块玲珑佩，正是由渊泽碧所雕的那块玲珑佩。”

    “臣前几日在金香楼得了这枚玉佩，佳玉配君子，最适陛下。”

    那对翎羽镯，是不是季玉川送给了沈聆妤？

    “……啊？”送玉的臣子愣住，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谢观。他双手捧着玲珑佩，这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玉佩突然变得烫手无比。

    魏学海赶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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