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之下 (第1/2页)

    凌晨三点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夜晚的喧闹，像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只有远处高楼大厦顶端闪烁的红色警示灯，如同画卷上几抹微弱的朱砂，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仍在呼吸，暗流涌动。

    林渊独自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寒风裹挟着湿冷的空气，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庞，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刮得他脸颊生疼。他拉紧了衣领，将自己裹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这无孔不入的寒意。酒吧里的一切，如同放映机里卡顿的胶片，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顾夜辰深邃莫测的眼神，刀疤脸男人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以及那杯散发着熟悉而危险气息的“缄默”，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回到那个狭小而安静的公寓，那里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他租住的公寓位于老城区一栋破旧的公寓楼里，外墙斑驳脱落，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仿佛常年不见阳光。他住在三楼最里面的一个单间，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简易的衣柜，但却被他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仿佛经过精确测量一般。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更加浓烈的霉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走进房间，随手按亮了墙壁上昏黄的灯泡。灯光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示出他最近的疲惫。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晚清冷的空气涌进来，驱散房间里令人不适的气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感到一阵短暂的清醒，但同时也牵动了胸口的旧伤，那里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按了按胸口，试图缓解那不适的感觉。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木盒的表面已经磨损得非常厉害，四角也有些开裂，木头的纹理也变得模糊不清，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士兵，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格外英俊挺拔。他的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到林渊现在的影子，但照片上的他比现在的他更加开朗、更加自信，也更加年轻。

    林渊拿起照片，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年轻士兵的面庞，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和伤感，仿佛在回忆着一段早已逝去的青春岁月。照片上的男孩就是他自己，那是他刚参军时拍摄的入伍照。那时候，他怀揣着一腔热血，渴望报效国家，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会跟他开如此残酷的玩笑，几年后，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调酒师，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苟延残喘的孤独者。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照片翻了过来。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遒劲有力，笔锋犀利，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缄默，是最好的保护色。”这是他曾经的教官，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临别时送给他的忠告，也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生存法则。

    看到这行字，林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他突然明白了，那杯“缄默”的味道，他究竟在哪里闻到过。那不仅仅是酒精的味道，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战场上硝烟、鲜血和死亡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手中的照片无力地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人用一把烧红的铁刀在他的胸膛里来回搅动，让他痛不欲生。他感到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心跳也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他知道，他的旧伤，那个他一直竭力隐藏和压制的伤痛，终于再次复发了。

    那是多年前在一次境外任务中留下的致命伤，一颗子弹几乎贯穿了他的胸膛，虽然经过紧急抢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却给他留下了永久性的后遗症。平时，他会依靠药物和特殊的锻炼来勉强控制伤势，让它不轻易发作，但一旦情绪出现剧烈波动，或者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伤痛就会像蛰伏的猛兽般苏醒，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一条离开了水的鱼，竭力地呼吸着空气。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置身于浓雾之中。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任何措施，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个冰冷而空荡的房间里。

    他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用颤抖的手从床头柜上摸索到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