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为了爱(3) (第7/7页)

打来说家里有急事，晚餐之前就要到家，现在去坐车差不多了。」

    「这样喔，可是我们才刚回来……」俊曜的眼神飘向mama的方向，「而且我妈难得—」

    「对，你妈难得来，那你就好好陪她。」不等俊曜回应，舒甄抓起包包就走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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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曜没追上来，大概是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吧。

    实在是太令人受不了了！

    闷了一肚子的气，舒甄一离开台北车站的月台就拿出手机打给单黎。

    「林舒甄？怎麽了？你今天不是去约会吗？」

    「约个P啦！再讲约会我杀了你！」

    「喔喔喔，小姐，火气很大喔。这麽没气质，不像平常的你耶，发生什麽事了？」

    「对，我很生气！好烦！我现在好想尖叫！」

    「好啊。那就尖叫啊。」

    话一说完，舒甄还真的就放声尖叫了。

    接近傍晚时间，车站里人cHa0汹涌，许多人纷纷转过头来看舒甄，连站务员都察觉不对劲，想要过来关心一下。舒甄完全不予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往捷运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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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点没？」

    「咳嗯咳嗯……」舒甄清了清喉咙，「好多了，谢谢你。」

    「你人在哪里啊？」

    「台北。」

    「那你到家了吗？」

    「还没，正要去搭捷运。」

    「那你先回家吧。到家打给我，报个平安。」

    「报什麽平安？我这麽大的人是会走丢喔？」

    「我不是怕你会怎麽样。我是怕你太失控了，对路过的无辜行人怎麽样。」

    舒甄不禁笑了出来，「你很无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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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还会笑就没事了。台北行人们，你们的安全有保障了，阿弥陀佛。」

    「很烦耶，还讲？」

    「好啦，总之快回家啦。」

    「那你咧？在做什麽？」

    「等一下要出门去逛花园夜市。」

    「台中有花园夜市？」

    「台南的啦。」

    「什麽？那你要从台中去吗？」

    「小姐，你脑子烧坏啦？再怎麽样也不会这麽疯狂吧。我今天和明天休假，中午就到台南了，明天才回台中。」

    「你去台南？去g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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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新竹g嘛？现在怎麽人又在台北？」

    「我……」面对单黎的故意提问，舒甄一时接不上话。

    「回台中再跟你说啦，你赶快回家吧。我要出门了，快饿Si了。」

    挂掉电话，舒甄觉得脑袋有点空白，这时候才猛然惊觉，为什麽自己的第一个反应是打电话给单黎？如果是以前……

    舒甄和爸妈坐在客厅吃水果，下午两三点的电视新闻和晚上七八点的差不多，也就是说就算现在看漏了，晚上再看也是一样的。一家三口的心思没特别放在新闻上头，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昨天回到家之後，舒甄前思後想，觉得自己对单黎的感觉似乎有些微妙，心里面的直觉要她暂时别打电话给单黎，而单黎也没有打来，不知道是不是逛夜市逛到忘记了。总之这麽一来，害得舒甄闷了一肚子的话却找不到人开口。

    现在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不着边际的生活近况讲得差不多之後，舒甄终於再也忍不住，於是向爸妈抱怨了昨天和俊曜还有他妈去吃饭的经过，越说情绪越激昂。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夸张吗？我是她儿子的nV朋友，不是老婆耶。还说什麽不是电视里面的恶婆婆，根本就说一套做一套，那口气好像我已经是一个不及格的媳妇一样了。我又还没嫁进他们家，更何况，我也没说一定要嫁给他吧，真是莫名其妙。」

    一口气吐完苦水，虽然心里舒坦了些，却也担心接下来会重演的戏码，最糟的是，还真的被她料中了。

    mama首先发难：「唉，小甄啊，你看看你，都是因为被我跟你爸宠坏了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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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甄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只差没有当场扶额叹气。

    「你虽然还没嫁过去，不过也差不多了不是吗？其实也就是在等你毕业，接着就要举办婚礼了啊，你爸都已经在跟饭店的钱老板敲时间和菜sE了耶。」mama继续自言自语：「当人家的媳妇就是要学着去捧别人家的饭碗，有什麽不开心的，稍微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嘛。你看我嫁给你爸还不是一样，两个人都晚婚，结果我都要四十岁了才生你一个。在我们那个年代，没有生男孩子是要承受多少闲话你真的是没办法想像啦。你喔，要争气一点，不要像我一样—」

    「为什麽我们当nV人的就要这麽卑微？你自己都知道那有多辛苦，为什麽还要我也跟你一样去承受那些？为什麽nV人要这样世世代代彼此为难下去？nV人也是人啊，没有nV人怀孕生产，哪里有那些男人可以说大话、创造这种不要脸的父权社会？」

    「唉，我是为你好，你不要每次都讲这种我听不懂的话。mama没有像你书读得那麽多，mama只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我的祖母、外婆、mama，或是我的朋友们，大家都是这样啊。我也知道辛苦，我也会有委屈，不然要怎麽办……」

    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父亲在一旁沉默许久。

    以前反对舒甄和俊曜交往的时候，爸爸的Pa0火是最猛烈的，一副对方是个没钱没学历没背景的穷小子就配不上自家nV儿的模样。但自从俊曜研究所毕业、开始工作之後，爸爸的态度就逐渐起了转变，再加上可能是惊觉到自己已经超过六十岁了，於是对於唯一一个nV儿的终身大事也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说你啊，」爸爸缓缓开口了，「实际一点，还有眼光放远一点。你讲那些两X平等的东西我都知道，学校的老师或是现代的社会一天到晚都在讲嘛。可是你知道为什麽要一直讲吗？就是因为现代的台湾社会根本就还做不到啊。在台湾社会的传统里面，公婆挑剔媳妇是本来就会有的现象，况且，自家人关起门来我就说得直接一点，俊曜的爸爸不在了，他现在只剩下一个mama，好多了啦。等你们一起生活久了，m0清楚他mama的脾气之後，还不是可以和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靠俊曜的收入和前途，要有一个好的家庭不是问题。总而言之，你自己要会想，不要社会讲什麽就跟人家起哄。」

    舒甄放弃做任何回应，迳自走进房里关起房门。她坐在床边用双手摀着脸，感觉自己粗重的呼x1声，心里面的感觉好沉重……本来是一个快乐的周末假期，约会泡汤成了家庭聚会，逃回家里却又发现Pa0口仍然是对着自己，最可笑的是，早在回台北的路上，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结果她还是回来了、结果果然被Pa0轰了、结果没有人跟她是同一阵线的……

    舒甄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之中，凉凉的风带来了青草的香气，草地无限地往四周延伸出去，与没有一片云的湛蓝天空在视线的穷极处相会。静悄悄地没有人，没有人来跟她说话、没有人来问她怎麽了，所以她只能和自己对话，就像身为独生nV在成长过程中常做的那样。「这种时候，你觉得孤单吗？」「一点也不会，其实这样好像也不错。」「我要往哪里去，是我自己的事，为什麽要顾虑那麽多？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但其实真正能为我好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