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说出来 (第2/2页)

场景的机会不可多得，更不要说，对方还周身洋溢着喜悦的氛围，甚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仿佛正在准备的不是早餐，而是正在准备奏响高朋满座的交响乐。

    等白恺杉把早餐端到客厅的餐桌催促他落座，看到这些令人食欲满满的丰盛早点，他厚着脸皮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这才没话找话地发问：

    “不出去吃？”

    “能做饭给我男人吃，为什么要下馆子？”

    邺渶咽下去的豆浆差点没呛出来。

    白恺杉是真敢说。

    ……还是他听错了？

    “你，”邺渶握着杯子，表情艰难地抿了一口豆浆，“别瞎说。这种——这种说法，是结婚之后才会说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们不是吗？”

    邺渶再次差点呛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恺杉表情显得无辜而肯定，淡定地递了张纸给邺渶擦嘴后，还补充道：“我们已经做过，又睡了觉。已经是事实婚姻，接下来去领证就好了。”

    邺渶当场石化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也顾不上自己发言有多奔放——想来就算再奔放也没有对方发言逆天吧——决定给这家伙做个法律科普：“你是不是，呃，电视剧看多了？我们哪有……做，不就是……撸了一下吗？亲了几下，抱在一起，然后睡个觉，这就是事实婚姻吗？啊我，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从小看什么长大的啊？而且两个男人，男、人——可以领证吗？现在男的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大街上手都不敢牵，怎么可能去领证，法律根本不承认，你怎么想的？”

    大概是一堆窝囊话憋了太久，邺渶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后，只感觉一阵舒畅，仿佛这样可以掩盖掉自己现在神情上的窘迫以及昨晚又亲又撸的不齿事实。

    “可以领证。”白恺杉的脸颊因害羞而渐渐泛红，目光却十分灼热地从桌对面看着他，“我家乡可以，法律上认可同性婚姻。你愿意现在过去和我领证结婚吗？我知道你有通行证。”

    法律认可？

    怎么可能？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混血儿啊？

    ……等等，通行证？

    瞬间，邺渶想到了一个省。记得以前看过新闻，那边确实公布过已经修改法律，承认同性可婚，允许登记为合法婚姻身份。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恺杉的家乡居然不在内陆。

    “我疯了为什么要和你结婚。”邺渶冷静了下来，摸着额头避开眼神。他此刻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又被带偏了节奏，总是被勾起一些无名情绪。

    白恺杉伸手过来抓住他扶额的手。

    邺渶不得不看向对方的脸。

    “因为我喜欢你，邺渶，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追求你。”

    这样一句在漫画书上看过很多类似的、但在现实中从未听到的话，骤然激起了邺渶内心的惊涛骇浪。

    白恺杉的眼神认真而炙热。

    早餐的香气似乎走丢了，豆浆的甜味也变得干涩，只有被抓住的手感到越来越热，好半天，邺渶才察觉自己的脸随着心跳的加速也在升温，他试图挣开手，但实际上他的手定格在了空中。“……疯子。”他干巴巴地说。

    “你答应了么？”白恺杉把他的手拉过来，闭上眼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抬眼看他，“一起去领证吧。”

    邺渶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的唇上，那里还留着昨天发狠的印记。他咽了咽，从这毫无征兆的告白中回过神来，想抽出手，却因被对方紧紧握住而难以缩离。

    “我们才认识一天。”邺渶觉得这样的告白过于荒诞不经，“加上聊天，顶多算一年。开什么玩笑，昨天我还以为你把我当什么别人什么替身……现在我真是要被你搞晕了，我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喜欢我，你了解我什么你要和一个网友结婚？反正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结婚我无所谓，而且马上就要去死，但你图什么？你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搭上你一辈子的婚姻？这太可笑了。”

    白恺杉有些受伤地偏过头：“……我认识你七年。”

    邺渶顿时愣住了。

    “什么？”

    “你就是你，不是别的谁。我一直找你的联系方式，发现你进了约死群我都要吓死了。这一年我一直假装之前不认识你，和你聊天，其实我早就忍不住想和你坦白。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没变过。”

    邺渶犹如大脑断线一般吃惊地看着对方，连话都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以后能在一起，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白恺杉起身靠近他，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面红耳赤目光炯炯地说，“我暗恋你七年了，学长。”

    这顿特殊的早餐，以白恺杉轻柔而漫长的亲吻画上休止符。

    双唇相贴的灼热之间，下意识屏住呼吸的邺渶蓦然想起昨晚最后的泪水，一切的疑惑好像都得到了解释，但那些即使是想死也无所谓行为动机的疑惑不过是缥缈易散的烟云，而它们此刻带来的恍然，却远不如当下内心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