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3/3页)

果您需要我为您做什麽事情，请您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去办的！」

    「唉！我跟老伴到现在仍然是整天的在想；儿子媳妇是真的没有了吗？如果能够让他们重新活过来，不只是所有的家产，就是我们这两条老命也可以不要啊！」李天来的老泪纵横：「两个孙儿可怜啊！」

    隔壁的房间里也传来悲戚啜泣的声音，何志宏与林锦田亦不觉黯然。

    缄默了一会儿，李天来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

    「我很感谢你们两位今天来看我们，」他清了一清喉咙：「不过；永福的钱我不能收。」

    「阿伯，如果您坚持不要这一笔钱，我当然还是可以设法退还给罗家的。」何志宏说：「我看这样吧，就请您吩咐几件事，让我来为您效劳吧！」

    「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b较平静了，两个孙儿都很懂事，也能够认真的读书。我们…真的不需要帮助。」老人家的脸上出现坚毅的神情。

    何志宏与林锦田交换了无奈的眼神。

    「这样吧，阿伯，请您再想想看，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帮忙的，」何志宏说：「我在林老师家还会停留几天，我会再来看您的。」

    「好吧，只不过，下一次来请不要再带礼物了。」老人家想起一件事情：「永福他家的祖厝就在後面，你们知道吗？」

    「我们只知道他的老家是在本村，但是还没有去过，他家现在有人住吗？」

    「平时是没有人住，不过整理得很好，你们两位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於是老人家带领着两位来客走出家门，转入隔壁的巷子，经过几户农家之後，看到左手边有一间状况很好的三合院，宽敞的庭院内有一条洁净的石砖道，石砖道两旁的花圃里生意盎然，有花卉也有一些蔬菜。李天来双手推开高不及肩的铁栅门。

    「这间房子是三十几年前永福他阿爸阿母都还在的时候建造的，他家原来的老房子只有二十来坪，客厅还是泥巴地呢！後来永福跟他哥哥出外赚了钱，向隔壁厝边买了地，这才重建成现在的样子。」老先生述说着往事：「本来永福他哥哥是想盖一栋西式洋楼的，可是他阿爸不肯。老人家想了一辈子；就是想有一间属於自己的、宽宽敞敞的三合院，自己住中间，两个儿子媳妇分住左右两边的厢房。所以这一间三合院的内部是很宽敞的，总共有八间卧室呢！」

    「嗯，这种格局真是蛮不错的，三代同堂，长幼有序、各不g扰！」何志宏赞叹着：「早晚大家嘘寒问暖，亲切、热闹又有人情味，这实在是公寓、大楼b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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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三合院的格局，但是内部的规划可是很现代化的喔！你们看；两边的厢房都有檐廊，家人们在下雨天仍然可以互相的走动，夏天还可以用来乘凉。两边厢房都有小厨房与小客厅，每两间卧室就有一套卫浴。」

    「罗家兄弟都在营建业，难怪这间房子能够设计得如此周到了！」

    「是啊！新厝落成时，他们兄弟姊妹以及孩子们都回来了，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总共有二十几口人，好热闹啊！你们不知道永福他阿爸阿母有多开心呢！」

    「是啊，这间房子就是住进了二十几口人，也还是很宽敞的！」林锦田说。

    「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现在城乡的差距会变得这麽大！都市里的人一屋难求，乡下却空着一大堆的房舍在养蚊子。」何志宏觉得十分可惜。

    「是啊，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的走了！」李天来感叹着：「这几年来都是由我在帮忙照顾这一间大房子，也就是每天过来打开门窗透透气、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如果罗家有人要回来，我会事先雇人来打扫，帮他们把屋内的桌椅、床面都擦洗乾净。」

    「罗先生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亲戚吗？」

    「永福他阿爸原本不是我们本村的人，他是到这里的打铁店来当学徒、学手艺的。後来他娶了他师傅的nV儿，才在这里落了户。所以罗家在这里没什麽亲人，只有他阿母李家这一边的亲戚。」老人家继续回忆着往事：「我记得永福小的时候很会读书，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他家那麽穷，他阿爸本来也是要让他去学手艺赚钱的，但是看到他这麽聪明、这麽用功，实在是不忍心，这才让他继续升学的。好在永福的上面还有一个阿兄、三个阿姊，他阿兄学做土水注4，阿姊她们小学毕业之後也都出外去做事、帮工，这才勉强支持永福这个屘囝注5完成学业。」

    三个人站在庭院里环视着四周，夕yAn染红了天边，映S在庭院和他们的脸上。

    「这麽漂亮的房子，这麽好的环境，竟然没有人回来居住，实在是太可惜了！」林锦田又忍不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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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不是呢！」李天来轻叹。

    「罗家的人常回来吗？」

    「一年一、两次吧，清明、重yAn，现在连过年都很少有人回来了！」

    「罗先生近年来身T不好，经常住院治疗。不过他是一直很想念家乡的！」志宏说。

    「唉！老伴病倒了，需要我照顾。不能去参加永福的告别式，我的心里很难过！」老先生感伤的说：「今年春节的时候，永福打电话回来拜年，当时他还跟我说；他很快就要交班退休了，准备回到家乡来跟我一起享享老福。没有想到；在这一年里会发生这麽多的事情！」

    天sE渐晚，是该告辞的时间了。

    「阿伯，请您务必要节哀，多多保重身T。」何志宏说：「我们还会再来看您的。」

    「我是需要保重啊！」李天来苦笑着说：「老的老、小的小，我怎能倒下去呢？」

    注4：土水：闽南俚语指泥作、水泥工

    注5：屘囝：闽南俚语指么儿、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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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连今天这一家也不顺利！李天来不肯收钱。」回到家中，林锦田苦笑着向妻子报告会面的情形。

    「这怎麽办呢？」

    「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并不令人意外，」何志宏说：「否则罗先生自己早就安排妥当了。李天来真正担心的；大约是自己的年岁大了，恐怕日後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孙儿们长大吧！」

    「没有错！」林锦田深表同意。

    「眼前的事情还好办，他的两个孙子就读的那间国小我们就有熟人，我们会请他们特别关照这一对小姊弟的，」廖淑惠说：「问题是在五年、十年以後吧！」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还不方便多问，」林锦田说：「不知道李家还有什麽亲友，有哪些人可以帮忙照顾孩子们的？」

    「对，再说他媳妇的娘家那一方面，总该也有一些亲人吧！」廖淑惠说。

    「我准备这几天多跑几趟李家，多了解一些老先生的想法，再看看如何来进行。」何志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