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月禅寂 (第1/2页)

    第一百六十七章水月禅寂

    荣世祯叹道：“生逢乱世，人人都可怜。”见高应麟冷然目光落在别处，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便微笑道：“皇上今日可赌赢了，你赐我国姓之事，果然无人反对。你要罚我做什么？”

    高应麟收回目光，说道：“我暂且还没想到，以后再说罢。”

    两人用过早膳，高应麟吩咐摆出大恒地图来，荣世祯为他详细讲述前线形势。高应麟凝神倾听，不时追问各地驻兵布防情状，荣世祯一一对答如流。不论高应麟指到何处，荣世祯都似有一本明账记在心里。

    高应麟听了许久，抬头望向荣世祯，只见荣世祯眼神明亮，全神贯注指点着庆州到京畿的几条线路。高应麟忽道：“世祯，朝廷里还好有个你。”

    荣世祯笑道：“我这趟回来，你夸我也夸得够了。”

    高应麟垂下眼睫，望着地图上弯曲起伏的山峦河流。荣世祯问道：“你怎么皱着眉头？可是心里有什么顾虑？说来与我听。”

    高应麟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打下京城以后，还要去辽东扫清萧氏势力。朝廷缺兵缺粮，该当如何筹措？”

    荣世祯宽慰他道：“火狮子还常说我心事重，岂料你想得比我还多。火烧眉毛只顾眼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高应麟唔了一声，荣世祯又道：“你现在觉得一筹莫展，等到真的打下京城，说不定别有一番洞天呢。”

    高应麟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是。”

    两人正交谈之时，马太监忽进来通报：“启禀皇上，内阁封大学士领着五个江南士大夫，一起求见皇上，说是五大夫寻见了传国玉玺，要献给皇上圣目辨认。”

    荣世祯大为惊喜，说道：“当年老三与宁东王叛乱，将传国玉玺带到了江南。后来小朝廷覆灭，老三被擒遭戮，传国玉玺就下落不明了，也不知是给他烧宫时一起烧了，还是掉到了山中，或是落在了海里。萧在雍派人找了许久，却也是徒劳无果。如今怎么就寻到了？”

    高应麟却是神色如常，淡淡道：“什么江南五大夫？”

    马太监说道：“封大学士说，这五个士大夫是他亲家的本乡亲友，虽说江南为萧贼所控，但五大夫一心向着本朝，暗地里结为党羽，为兴复大恒奔走联络，无意中寻到了传国玉玺的几枚碎片，依稀可辨字形，便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千里迢迢携来碧霄进献，倒是一群仁人志士。”

    高应麟向荣世祯说道：“你回去歇着，我来会一会这五大夫。”

    荣世祯告退出来，马太监着人请封大学士及五大夫觐见。

    到得廊下，荣世祯低声问道：“传国玉玺千回百转归于本朝，那可是天大的祥瑞，皇上怎么好似不当回事？”

    马太监引着荣世祯走到假山下，低声道：“哪也不怪皇上无动于衷，自打皇上登基以来，实是见了太多骗子，不是说找到了玉玺，就是说知道玉玺的下落，说来说去，无非是求财求官求前程。老奴原本都不想通报这种事，但这江南五大夫走了封大学士的门路求见，皇上又不好驳了内阁的面子……”

    荣世祯明白过来，说道：“若是别的事也罢了。为了玉玺，皇上必定每次都满怀期待，每次却又希望落空，那真是不好受。”

    平南王此次来到碧霄城，一行人在城中一户云南大茶商的宅院落脚。那宅院全桉云南本土风格营造，修饰得开阔敞亮，富丽堂皇。那户茶商将平南王当作天神般供奉，把宅中最好的房屋都腾了出来。

    荣世祯回到宅中，便有许多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忙了一会儿，忽有家人来报：“王爷，门口有一个老僧口口声声要见你老人家。”

    荣世祯说道：“是哪家寺院的？你们先安排人到客房用素斋，我这儿还要回人家拜帖。”

    家人说道：“是个游走四方的行脚僧，同封大学士那江南五大夫一路来碧霄的，还说他从前受过王爷布施。”

    荣世祯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是他？”忙起身道：“快请禅师进来。”

    须臾间家人领了一个老僧进来，只见那老僧慈眉善目，一对白眉长长垂了下来，缁衣敝旧，草履污秽，拱手合十下拜道：“檀越还记得贫僧么？”

    荣世祯只觉往事汹涌而来，忙上前施了礼，便挽住白猴的臂膀，说道：“白猴禅师，当真是你！”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会来碧霄？一向可好？”

    小厮奉上了茶水，白猴禅师谢过不用，转向荣世祯，脸色甚是忧叹，说道：“那时荣施主将昙花寺交托于我，我原想好好经营寺庙，礼敬佛祖如来，可惜世事不如人意，老僧辜负了施主一片慈心。”

    荣世祯说道：“裕朝篡夺大恒江山，江南又经刘氏义师反正，老百姓的日子必不好过。你僧侣是化外之人，却也难以立足了。”

    白猴禅师说道：“岂止如此？老僧到京城见过荣施主一面之后，回到昙花寺还不久，就听说你与萧氏——当时还是摄政王——不知何故大吵了一场，还听说你忤逆圣旨离了京城。当时老僧十分挂念施主，为施主点了一盏海灯，日夜念经祈福。

    ”不料又过几日，县衙门一伙儿差役，凶神恶煞找上门来，不由分说把昙花寺的门楼殿宇拆得七零八落，还拿了重刑犯人戴的枷来，将老僧和寺里小沙弥一起下到狱中，连附近山民都遭了殃。可叹大伙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