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安危运筹 (第2/2页)

他早点说。”

    荣世祯听得颇为佩服，说道：“皇上的用兵之策再周全不过了，我和火狮子都是粗人，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高应麟说道：“这三路大军是明面功夫，朝廷还留有一手。”

    荣世祯好奇道：“什么手段？”

    高应麟说道：“上回来献玉玺的江南五大夫，倒是可用之人。他们写密信禀报朝廷，说是这段时间，他们联络了不少对裕朝心怀不满的缙绅士人，虽说手里无兵，但亦可动摇江南人心，叫裕朝的江山坐不安稳。”

    荣世祯顿了顿，说道：“江南太远，皇上小心五大夫夸大其实，以博圣恩。”

    高应麟说道：“朝廷在江南另有耳目。前番刘氏义军揭竿起义，裕朝军队残酷镇压，百姓切肤之痛，记忆犹新。江南士人不服裕朝教化，确有其事。”

    荣世祯点了点头，高应麟拿过一张较小的地图，摆在榻上。荣世祯坐起身来，高应麟就详细盘点各地驻兵粮草情形。

    荣世祯听他说得条理分明，蓦地心中一酸，眼中落下泪来，一滴一滴落在地图上。

    高应麟一怔，抬头道：“你怎么了？”微一犹豫，抬手摸了摸荣世祯的脸颊，低声道：“疼得厉害吗？”

    荣世祯摇摇头，将面孔贴在他的掌心，说道：“我……我本来真以为我们要输了……”

    高应麟说道：“难怪你这趟回来一直情绪低落，魂不守舍的。”

    荣世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高应麟轻轻将他搂入怀中，低声道：“你和我在一起，不会输的。”

    荣世祯泪莹莹抬起头来，吻了吻高应麟的唇角，高应麟用指尖揩去了他的泪水……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荣世祯破涕为笑，说道：“我找火狮子去，给他也吃颗定心丸。”高应麟微笑道：“好。”

    元枫漪自打回到碧霄，连日来闭门不出，在家养伤，日常军务都交给属下打理。

    朝中文武重臣出于礼节，上门递了拜帖，客客气气问候求见。元枫漪的亲随总说王爷卧床，不便见客。因此百官都不喜欢，流言蜚语填街塞巷。

    荣世祯这天冒雨到得靖武王府，阴雨绵绵，石板路上一片滑溜，积出了一个个小水坑。街上为战火焚毁的民房宅院，有些已经修葺，有些仍然破烂倒塌，长出了茸茸青草，雨水砸落在废墟残骸上，雨珠反溅，水汽迷蒙，更增凄清。

    到得王府门口，荣世祯的侍卫上前道：“平南王有事跟靖武王商议。”那门房知道平南王与靖武王出生入死，交情非同一般，连忙飞跑进去通报，片刻管家出来迎接道：“王爷请国姓爷进来。”

    荣世祯下得马来，管家又吩咐道：“将国姓爷和诸位侍卫大人的坐骑牵去上槽。”便引着荣世祯进了王府，穿过院落回廊，到得靖武王的寝居。

    荣世祯掀帘进得内室，只见床头堆着几只枕头，元枫漪舒舒服服靠在上面，只穿了件单衣，衣襟敞开，胸上缠绕着好几层纱布，胸口坟起的肌rou绷都绷不住，小腹条条块块的沟壑则若隐若现。

    他满脸笑容抬着头，望着荣世祯走进来，荣世祯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他的眼神才转为平视，笑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荣世祯微笑道：“我来跟你说说话。”

    元枫漪说道：“你的脸上怎么湿了，外面还在下雨？你没来之前，我还在想，这会儿听不到雨声，雨终于停了呢。”

    荣世祯笑了笑，说道：“你气色好多了，前几天路上半死不活的，忒吓人了。”

    仆人送上了一碗蜜饯泡茶，元枫漪问道：“茶水热不热啊？平南王冒雨来的，给他弄点热茶水暖暖身子。”仆人说道：“是热的。”

    荣世祯却不接，说道：“我不喝。刚在皇上那儿喝够了，肚皮都喝鼓了。”

    元枫漪笑道：“是么？”伸出食指，作势要戳荣世祯的肚子。

    荣世祯笑道：“贼爪子。”啪的一声拍了下元枫漪的手。

    元枫漪哈哈一笑，收回了手，向那仆人道：“拿来我喝。”那仆人呈上茶盏，元枫漪接过喝了一口，赞道：“嗯，好香的茶。你真的不来一口？可惜了。”将茶盏递到荣世祯面前，杯沿上还留有淡淡水渍。

    荣世祯也就低头喝了一口，略品了品味道，说道：“必是你府里下人用雨水泡的，所以清爽柔脆。”

    元枫漪放下茶盏，荣世祯将高应麟的军法说了一遍，元枫漪笑道：“军法也罢了。亏他能不声不响攒出那许多粮草，敢情他不是个麒麟，是个貔貅。”

    荣世祯说道：“皇上是真龙。”

    元枫漪笑道：“真龙怎么长得跟你我一样？原来你我也是真龙？”

    荣世祯眉毛一竖，元枫漪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高老四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说不得都喂到你嘴里，有一口稀的留给我大盛军吗？”

    荣世祯说道：“你为皇上冲锋陷阵，当然少不了你的。”顿了顿，“朝中近来对你有些非议，你可知道？大家心里不和，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别让皇上难做啊。”

    元枫漪露出不屑之色，说道：“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不敢提关中连连失利这一茬，唯恐牵连到你身上。他们就说，我不该自己住在靖武王府，让高老四住贡院。我一个做奴才的，凭什么住的比主子还好？另外还有许多参奏我的话，日日传到我耳朵里。哼，他们怎么不说，老子改日还要提兵上战场去，拼死拼活给高老四打江山？”

    荣世祯低头想了想，说道：“明日中元节，皇上要在净土寺做佛事，为阵亡将士和枉死百姓超度，文武百官都会去的。我看你精神好多了，你也来露露脸，显得你对皇上敬爱。大恒朝只剩下你我两个双字王，你若不去……怪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