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关系 (第3/3页)

出门，同时又热爱又憎恨地盯着白纸上的每行文字，企图掩饰其中不那么完美的数据。

    Ray偶尔犯错。那个时候，Michael就不zuoaimakelove，只cao他fuck。是的，一般是在Michael的私人事务所，或者私宅的书房里——往往是发生在晚上，结束了整整一天回收各项数据的实地考察，Ray站在他面前干巴巴地口述分销计划——Michael手上白纸黑字的书面报告散发着墨香。后者听着听着就从办公桌后面大步走出来，在他身后落锁，一只大手贴着背心把他摁倒在桌上，不由分说、一气呵成。然后发生的事情就理所当然了，坚硬的灼热撬开他身体最柔软的部分，不由分说地抽送着，怼得Ray拼命抓着对面的桌沿，还是能感受到整个桌子被一阵一阵地往前挪，平整的前襟被铺散的文件磨蹭得凌乱不堪。他有时会听Michael的命令做出一些配合的动作，强制自己放松全身，做出完全臣服的姿态，但更多的时候，他只能胡乱抓着Michael桌上的什么东西，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钻入眼睛里，刺激出更多生理泪水，他只好狼狈地蹭在臂弯里。激烈的疼痛淹没了他，破碎的呜咽隐藏了他。

    如果Michael大发慈悲，动作稍微缓和那么一点，他就会有精力去思考一些别的事：这次是为什么？被他挑出了什么错处吗？是对新改版的转销计划不满意，还是单纯在发泄？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趴在这里挨揍又挨cao……千万思绪，最后殊途同归地导向——老板今天心情肯定不太好。

    但Michael确实用铁血的规矩，毫不留情地指出项目报告中每一个不入眼的决策，教会了他这个游戏的玩法：哪些是绝对不能做的，哪些是或许可以去尝试的。

    密集的呵斥与惩罚给Ray带来呈几何倍数增长的焦虑。他仿佛回到了刚开始接手工作的那段日子，欠黑手党一屁股债，日日命不由己、朝不保夕，对Michael始终恭敬而畏惧地保持着距离感。以及，那个月，他始终没能吃出不同食物的味道。

    现金流转正之后，生意走得越来越顺畅。

    Michael对着他递上的文件沉吟了一会。

    “做成本而已，boss。”Ray沉着地递上他手边的钢笔，“我们有望从这一单开始收回成本。”

    Michael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赞同地签下名字，提示他：“一千万，Ray。——你还有多久？”

    Ray沉默了一会，“一百六十六天。”这是Michael距离第二次见面后，第一次提到这一千万。他的心被陡然捏了一下，走回自己的工位后，翻出左手第一格抽屉的文件，细细地计算了一次。这个抽屉里全是他厂里这大半年来记录的账目，确切来说，是他欠MichaelPerson的账。当初说好给一个厂，但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平行管理两个厂址和一个仓库，独立运作着一整条物流供应链，认识Michael的不少大客户他能把为老板准备的标书背下来，被赋予了足够的权限，去调动至少两个小队的人。在此基础上，他说服Michael追加的资金和再投资也是数不胜数的，但他能保证，自己是老板手下最不敢贪污的人。重新核算了这一年的账目，Ray冷静地对自己说，好了，这下投产比彻底说不清了。并且无比清晰地看到，哪怕166天后他最后真的拿不出一千万，Michael也不会一枪把他毙掉。虽然Michael应当这样做，但是他不会。他就是知道。

    第三次向Michael做财务季度汇报时，账面上已有了盈余。这是大麻生意，一旦开始转正，利润将不可收拾。这是Michael亲口认可的。

    “嗯。”Michael把他提交的文件随手收纳好，“明晚南安普敦的晚会，会看到你认识的霍华兰公爵。是时候上手分销渠道了。”

    “好的，boss。”Ray默默地把明晚的行程加在工作计划表上。

    他开始花费更多的时间在事务所里，Michael的身边。后来，每间Michael会用来办公的房间，都给他在右侧角落加了一张工位，甚至是那家他深恶痛绝的酒吧、Michael的产业。他每次随老板步入时都会不舒服地眨眼。他习惯了站在Michael右手边靠后的位置，将他纳入保护的范围，侧脸望着他，屏气凝神，等待他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手势，他会即可满足他的需求。当Michael坐在沙发上召唤他上前时，他很自觉地低矮了身子，并通过教训记住了半跪其实是最省力和容易保持的姿势。

    只用了十个月。Ray把一千万净利润的业绩摆在了Michael桌上。甚至，这一刻他记得并不清晰，因为很快，这一千万就滚成了一千五、两千万。这个数字只是滚滚数据中的其中一行，二人再也没有提过那份“一千万英镑的对赌”，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底标，而拥有了Raymond的Michael的商业帝国的漫长征途，才刚刚开始。

    熊是食rou动物中的霸主，其战斗力强于狮虎，但被万众承认的万兽之王，依然是狮虎。

    TheEnd

    这是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发生的故事。等到了中年岁月，Ray已经成了Michael背后说一不二的二把手，并肩站在一起建立的商业帝国顶端。Ray对他始终保持着敬畏的距离感，虽说后者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严厉地惩罚他的每次犯错。但每当对方盯住他的眼睛，他还是会慌张地扶一把眼镜，思考怎么样汇报工作更讨巧。这似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觉得Roseline对他很有敌意。后来他发现她对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敌意”，Michael尤其喜欢她的强硬。当在老板私宅加班完毕，向他做最终汇报时，Roseline在旁聆听，给他的感觉就像老板乘以二。

    Ray半跪在Michael脚边同上司说话，腿一阵酸麻，但这沙发实在矮得很，他轻轻沉吟了一声。

    “你对他太凶了，Mike。”Roseline对Ray全力抗拒又被动接受的表情感到很好笑。

    Michael与她拥吻，不置可否。他微微低头，也在Ray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Tru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