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师徒教学（埃尔默的每日训狗与伊西多的每日教学） (第2/2页)

更何况，“有我在，埃尔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只是寥寥三句话，一推一收，精巧地把瑞安推入不妙的境地，而把自己拉近了埃尔默。更让瑞安惴惴不安的是，他摸不透、看不出埃尔默的反应。

    埃尔默淡淡一笑，看着瑞安道：“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瑞安睁大了眼睛，“埃尔随时可以叫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他嘱咐道，掠了一眼伊西多又落回埃尔默身上，碧色双瞳是明晃晃的排斥与厌恶，“因为异种真的很狡猾呀。”

    影毫不关心他们的争论，只是专注地看着埃尔默。看见埃尔默抽出怀表，垂首看去。他皱眉，正眼看向耽误青年时间的两个人。

    显然，那同样时刻关注埃尔默的两位也注意到青年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下。瑞安松开拽着埃尔默衣袖的手，伊西多则是说道：“进去吧，带你逛一逛。今天我们需要从病患那收集一些实验数据，顺便让你试试手。”

    正如瑞安在路上猜测的，骸骨狼这次是轻装简行，辎重不多，派遣数队精锐前来。驻地并不是很广阔，却非常井然有序。哨岗间隔，层层把守，治军森严。

    他们先去了医疗营，高效的斯坦恩先生看起来已经把全程手续办妥。他们畅通无阻地走进一间专门病房，门口把守的士兵朝斯坦恩点头，步伐稳健地离开。里面灯光明亮，护理床上的伤兵均呈现神志不清的状况。

    伊西多带着埃尔默徐步走近，深红色的流光一马当先，在两人身前如海浪般涌起，化作数道支流，直扑伤者。斯坦恩立刻抽出一本笔记展开，双手平握呈上，微微垂首。

    另一道深红流光倏忽出现，cao纵着羽毛笔飞快记录。伊西多记录的速度很快，书写的沙沙声却有异常稳定的节奏。

    埃尔默有些好奇地看着。教授表面上是懒散随性的模样，在举止细节中却会透露出优雅的一面。出于避嫌，他仔细地让目光抬高，使焦点不会虚落在纸面上。

    伊西多笑了一声，他所欣赏的青年非常能把握尺度。但他与他之间不需要这些。

    “好奇吗？过几天带你看看。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斯坦恩感到惊愕，他飞快压抑下心中情绪，收起笔记，掩门离开。青年的助教时间段，绝大多数是主人与青年独处。

    “我需要怎么做？”埃尔默询问地看着伊西多。这么迅速的记录，他很怀疑目的是给他练手，记录实验数据才是“顺带”。但他不至于煞风景地点破。

    前几次的助教过程，他整理的课件资料不乏对他正有用处的理论文献。更不必说每次整理兼完毕后的答疑交流。而现在，突破不久的他在稳固状态后，需要实践练手，伊西多教授为他安排得非常妥帖全面。

    “调动你的力量，治疗他们。”伊西多握住青年的手。

    伊西多教授的体温微凉，埃尔默只是凝神感受体内汨汨流动的源力。

    在埃尔默的通识学习里，通常他们提供治疗，是基于被治疗的觉醒者主动放开身体的防御。否则，作为外来者的源力很可能会与对方交锋。失去意识的觉醒者需要他们突破对方的本能防御，危险系数颇高。

    “不用在乎他们的昏睡。实战中，交手在瞬息之间，他们未必能分出心神为你打开防御。你也不需要他们放开，突破他们。”

    他握紧了埃尔默的手，仿佛带着他握紧了更多。

    “你可以控制他们。”他压着重音，低沉柔和的嗓音依然如同吟诵着诗篇，对埃尔默而言，这比吟游诗人任何一首诗歌都更动听。

    不是被动地加入战局，而是主动的掌控。埃尔默清楚伊西多所表达的含义。他很喜欢。

    伊西多引导着青年的源力，如同飞鸟一般振翅而飞，轻而易举地飞跃过昏迷者本能筑起的防御，穿入体内。

    这只飞鸟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的身体状况在埃尔默的感知中一览无余。

    “这对你并不困难。我们试试下一个。”伊西多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语调温柔，“高兴吗？”

    “嗯。”埃尔默微微地笑，银眸明亮，“教授再带我两次，第四位由我来主导。”

    在尝试中，埃尔默愈发体味到其间的细微精妙之处，亦愈发加强了掌控。到了第四位，他已经有相当的把握可以成功。

    他顺利地越过防线，这位伤者的创伤集中在右胸，贯穿伤，创面较大。这对战斗系觉醒者的体质来说并不麻烦，真正的伤害在于攻击上附随毒性，肺腑明显感染，更是随血液循环弥漫到体内多处。

    埃尔默开始为他祛毒，然而，在临近收尾时，伊西多一直沉默围观的源力轻轻却不容抗拒地阻断埃尔默的行动。

    埃尔默眼神带着询问地偏头看向身旁英俊的男人。

    伊西多唇角扬起，酒红色双瞳很明亮地注视着他，目光柔和。

    “埃尔，”伊西多温柔地念他的名字，“你可以压抑伤口，当然也可以放大伤口、加重伤口、破坏伤口。”

    他的嗓音依然柔和如同奏鸣的协奏曲，言语中的内容却更像是凛冽的刀锋出鞘声。

    “这都随你心意，试一试？这才是你需要多加练习的，之后再练习治疗。”

    埃尔默知道，这是医疗营，躺着的伤兵是骸骨狼军团的现役战士。极大概率是在守卫领土、抵御魔物、保护平民时受伤，既是英勇的勋章，也是需要他治疗的创伤。

    但这一刻埃尔默才明悟，这间空出的病房与尽皆昏迷的伤者的用意。

    治疗系的觉醒者并非不擅攻击，只能辅助，而是心性与手段啊。

    “一起再试试？”伊西多邀请。

    埃尔默以行动回答，他控制着源力迅速跟上，不再是沿着创面边缘催生、加快愈合，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抵着伤口，遽然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