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 (第1/2页)

    “哎呀，真是不巧，小店今日只剩一间客房了！两位客官要不挤挤？”

    前往碧血营解决完忘忧蛊的事情之后，少侠与南宫醉便踏上了返回药王谷的旅途。碧血营地处边陲大漠，附近并无繁华都市，亦鲜少农村聚落，二人策马赶路整日，才终于在夜幕初垂之时觅得一家寻常客栈落脚。

    然而询问店伙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啊？”少侠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转而询问南宫醉的意思：“只剩一间房了，南宫师兄，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客栈呢？”

    后者摇摇头：“这条路我可走得多了，方圆百里就这一家客栈，再走啊，我们得走到明天去。”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间就一间咯，我们都是男人，又不存在什么授受不亲的。”

    按常理想来确实如此，可少侠心里总隐隐有些抗拒、有些担心，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只好答应下来：“哦……对，也是……”

    毕竟不是什么繁华所在，小小一方客房寒酸破旧，墙是黄泥麻捣砌的，没有涂抹石灰，看上去凹凸不平。室内陈设也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桌上点着盏油灯，提供晦暗不明的光源，桌边则有一扇支摘小窗。

    “嗯，姑且床还睡得下两个人。”少侠还在环顾房间，南宫醉已经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摸了摸床褥，点评道：“褥子倒挺舒服。”

    少侠知道南宫醉在药王谷是出了名的“哪都能睡”，树上、檐角，只要无事烦扰，他随时随地都能睡得很香，忍不住开口调笑：“我以为师兄你只要有得睡就行，想不到你也会在意床榻舒不舒服。”

    “确实是有得睡就行，可我也不是傻子，总是睡得舒服更好。”

    闲聊时响起了敲门声，小二热情的招呼从门外传来：“两位客官，洗澡水来咯！”

    少侠打开门，两个小二合力把装满热水的浴桶搬进来，殷勤道：“你们先洗，需要换水随时再叫咱俩！”

    “好，多谢你们了。”

    小二离开后，少侠站在冒着热气的浴桶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坐在床上的南宫醉打了个哈欠，见少侠迟迟没有动作，便问：“九末，你又发什么呆？再不洗，水可要冷了。”

    少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呃，师兄，你、你先洗吧，我、我去外面转转。”

    南宫醉停顿了几秒：“……那好吧，你别走远。”

    少侠走出客房，背着身拉上门，屋内很快传来衣物摩擦声和水声。这些声音似乎在耳边无限放大，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莫名紧绷的神经。他忽然脱力地靠在门上，仰起头闭上眼，用力摇头，似乎想摇散双颊爬升的热度。

    在屋外吹够了凉风冷静下来，少侠才回到房里。南宫醉好像已经睡了，还很“贴心”地睡在床靠墙的里侧，现在背对着他。背影挑染了几抹紫色的如墨长卷发软软垂下，又在床单处铺开。现在是春夏之交，晚上凉快但也没那么冷，他只盖了小半毯子，露出的肩膀是光裸的。

    害怕吵醒他，少侠提前打了招呼，小二端水上下时都轻手轻脚的。洗澡水准备好之后，少侠更是飞速地就清洗完了身体。

    热水放松肌rou之后睡意立刻上头，少侠打了个哈欠，吹灭油灯，小心翼翼地移到床边，在南宫醉身边的空处睡下，轻扯他留出的一半毯子，盖到自己身上。

    闭上眼时已然很困了，少侠迷迷糊糊地想：这样就好，睡着了再睁眼就是白天，这只是个普通的夜晚，对，不就是跟南宫师兄睡一张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半梦半醒间，却有一缕无法忽视的幽香飘进少侠的鼻腔。

    含恨草？不，已然过了两天，含恨草的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少侠想起，这是南宫醉发间的香气，在无意或有意间靠近他时，总会闻到这样的香气。

    他曾傻乎乎地问过南宫这香气是否是药草沾的，对方却笑意盈盈，不置可否道：“难道不是天生便有的么？”

    师兄的头发，洗过之后还是有这样的香气么……莫非，真是天生的？

    想到洗发，很自然地便想起与南宫同游时，曾见他被药王谷的溪流沾湿了秀发，那时少侠看得呆了，竟脱口而出：“南宫师兄，你湿发的样子，看着和平时有点不同……”对方却问：“嗯？是多了几分英气，还是多了几分妩媚？”这个问题当时堵得少侠哑口无言，纵是到现在，他也无法回答。

    他只知道，每每望着南宫醉，他总会看得痴了，就算被他戏弄，反击的聪明话到了嘴边，也总是变成傻乎乎的真心话。同他在一起时总会生气，可一段时间不见又会想他。

    似从梦中惊醒，少侠猛地睁开眼。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同为男性，与南宫师兄睡一间房会令他如此心烦意乱。

    他又想去屋外透风了，可身体还没动作，身边人的声音却与呼吸声一同钻入耳朵，带着三分倦意和三分漫不经心，听起来像极了蛊惑：“九末，还没睡么？”

    “南、南宫师兄，你怎么知道？”少侠此刻有种心事被窥见的心虚，说话都结巴了。

    回答他的首先是轻浅的笑声：“你的呼吸很乱。”

    “这都被师兄听出来了……”

    而后南宫醉慵懒地转了个身，缓缓支起上身，撑着脸瞧他：“那么，你在想什么？”

    “我……”

    少侠说不出话来，南宫醉却又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长睫轻颤的频率，在黑暗中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因为突然的意乱情迷，或许是因为身体间陡升的热度，总之少侠又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行动。

    他欺身压上南宫醉的身体，凭借本能亲了上去。

    是浅浅的一吻。

    亦是永远斩断的退路。

    脑内炸开轰鸣的嗡嗡声。明明是自己主动，少侠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亦或是二者兼有。

    一吻毕，他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认真又忐忑地注视着南宫醉的双眸，眼里写满了询问与渴求。

    南宫醉毫不避退，直视他的目光，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你想好了？话说在前头，我可是男人。”

    “嗯。”少侠认真地点头，又觉得还得补充些什么，拉着南宫醉的手抚上自己炽热的胸膛，其下一颗情窦初开的赤子心正笃笃跳动，“我早就心悦于南宫师兄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这辈子再也忘不掉你了。”

    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少侠连向心上人表白也是青涩的，南宫醉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怜惜，也有些无可奈何。

    “九末，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不似平日轻佻，反而显得郑重，“你现在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只是，我无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