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敌 (第2/2页)

是怕项目被泄露，得不偿失。

    “事关志愿者的隐私，我们会守口如瓶的。请放心，我们会保证您的伴侣的健康。”资历深厚的研究员在同那维利特沟通叶凌霄的恢复情况以及特殊血液项目的研究进度。另两位研究员则将叶凌霄推进养护舱，直接开始了例行的验血取样。

    那维利特不忘对研究员施加压力，“协议的日期将至，希望最后的结果能使你我双方都满意。”

    近一个月的时间，在对叶凌霄的血液进行了大量的分析和基因解码，研究所提取出了一种使人减缓饥饿的酶，申请到了辖区发明专利，并迅速得到落地应用。科尔托也凭借此如愿拥有了身体改造的机会。

    这无疑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忽略掉叶凌霄因此还没有醒来的话。

    手术成功的消息传来时，那维利特正在接叶凌霄回庄园。他于心有愧，更加悉心地照料叶凌霄。

    这日，那维利特如往常一样从法院回家。第一件事情便是上楼看望叶凌霄。未经人许可，同他结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关系，再加上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叶凌霄就如同一张未履行的契约，事后一直压在那维利特的心里。

    在看到叶凌霄偏头朝他看过来的目光时，那维利特有一瞬的心虚。

    “你醒了…”那维利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但怎么可能？

    对这一切隐约有些感知的叶凌霄，没有回答他。叶凌霄看上去很疲惫，视线可见的虚弱无力。眼睫掀动的幅度也很小，极慢。漆黑明亮的眼瞳格外幽邃，迷离。这会儿他在思索着，在不利的情况下如何能赢取最大的利益。

    他醒了有一会儿了，脸上有一种与那维利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空白。为了适应明光的环境，叶凌霄一直朝向窗户的方向看，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会儿眼尾也是红的。

    确实很像在他这里受了很大的委屈。那维利特故作镇定，“太阳还没有下山，要不要出去看看？”

    或者是他想做点什么，正要问出口，只听到叶凌霄沉静如水的声音，一顿一顿地冒出，“交易是双方利益达成共识。你从我身上…目的已经实现了，我是不是也能对你提出要求？执行官先生。”

    那维利特也语速平缓而胸有成竹回答，“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健康，包括你的双腿…”

    “寄希望于一件可能没有结果的事情，不是浪费请执行官出手的机会？”叶凌霄冷静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想学习枪法，最好是出身军部的神枪手来教。”

    叶凌霄耿耿于怀每每遇到危险时无力脱险的狼狈和羸弱处境。如果子弹能精准打在致命部位，也许自己就不会被那样看轻了。想想自己稀烂的命中率，叶凌霄不再沉湎于无法改变的历史。

    “好。”无论是出自歉疚，还是因这个要求实现起来更为简单，那维利特干脆利落地应下。

    对于未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以及拥有非攻击系能力的异能者，锻炼强化属于人类身体的能力才是踏踏实实的求生之路。

    那维利特将床头的壁灯打开，看了一眼轻阖上眼的叶凌霄。他差点以为叶凌霄醒来的第一句话该是提出要离开。如果叶凌霄执意离开，这件事肯定更不好办。

    不过他既然决定要尊重叶凌霄的想法，便也想好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与赫特、与加洛林家结下仇怨。表面的和谐共处要被打破，即坏了贵族最看重的面子。

    他疑惑的是，外界传出的是赫特正在热烈追求着叶凌霄。据科尔托打探到的消息，叶凌霄昏迷前并未与赫特同居，在公开场合一同出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也能侧面验证对方的冷酷态度。毕竟在大多数人看，被赫特追求，是一件无比荣幸的耀事。

    那维利特则认为单方面的爱慕不值得被广为人知，所以他正思索着要将与叶凌霄情势所迫下办理的伴侣证线上解除，以免给叶凌霄再带来困扰。

    “要告诉赫特上校你的下落吗？”那维利特不清楚叶凌霄感知到多少，还是亲口将来龙去脉说与叶凌霄知晓。

    没想到执行官也有头脑不清醒的时刻。

    叶凌霄含糊地反问道，“这难道不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吗？”这种宛如脱离了工作时间，还要被上司电话sao扰的疲惫心情让叶凌霄发自内心地抵触。虽然是附庸人下，可也没有签订长期劳动合同。

    那维利特敏锐地捕捉到叶凌霄语气里的一丝厌烦。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想必都不能保持这该死的礼貌。

    “感谢你的谅解。”那维利特强颜欢笑，十分没眼色地还站在叶凌霄的床前。事实上那维利特因为职业的原因，本身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现在的气氛不适合再胶着下去。冷肃只存在于法庭之上，现在只需以卑微和示弱分担无解的沉默。

    明明是那维利特对他做了不好的事情，叶凌霄却因为那维利特诚恳的认错态度而感到气闷。也许就像meimei形容她与母亲的关系那样。分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好不容易公开撒了气，却被母亲先人一步的眼泪给打了回去。

    “执行官先生，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叶凌霄想到自己还有重要的东西留在赫特那里。在得到那维利特的同意后，他说出自己有一个笔记本需要那维利特前往赫特的庄园帮忙取来。

    “听说赫特上校身体欠恙。”那维利特顿了顿，微微皱眉，“我只在法庭上被称为执行官先生，脱下执行官的制服，称呼我那维利特就好。”

    “那维利特先生，明日麻烦你送我一趟了。”叶凌霄揣摩了一番那维利特的用意回答。以赫特行事的强硬，肯定不会相信这么扯淡的解释。但如果叶凌霄在场就不一样了，受害者都不计较什么，那赫特还要以什么身份，不将这页翻过去？

    正好叶凌霄也有需要解疑的地方。比如在那个异种的脸上看到了神似meimei的面貌，如果不是他看花了眼的话，被幻境一步又一步的诱引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它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