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有人在楼下等他 (第1/2页)

    一盼的心里乱乱的。

    他第一反应是去遇到假刘妍的地方。刚走到巷口就发现不对劲：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几乎家家门窗紧锁紧闭。冷空气在甬道里形成风，卷着不知道从哪来飘过来的塑料袋在空无一人的地面上打转。

    一盼顶着风寻到门口，发现那曾经需要几叩才能进入的大门，门锁已经被人拆掉，两扇门板形同虚设，被冷风推着呼扇着，门后的情景一览无余。

    门另一侧光景也是惨淡。屋内脏乱得像是被打了劫，家具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地上随意散落着垃圾，里面零星掺杂着几件女士衣服。颜色艳丽，像是长在荒地里的花。t

    一盼不由得吃惊。不过两周的功夫，热闹的勾栏地破败得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如果不是门口那一盏粉灯依旧在冷风里摇来晃去，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随后一盼又去找当初为他指路的老大爷。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初喝羊汤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他四处打听了一下，一个与大爷相熟的人告诉他，那老大爷前几天发了笔横财，已经跑到外地去投奔他亲戚了。

    一盼心里有个猜想，只能来找假刘妍对答案，见面第一句就是：“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自从被发现了假身份，吴梅一直联系一盼无果，没想到今天对方竟然自己找上了门。她忐忑了两天的心稍定，拉了把椅子到桌边，又放了一杯水在桌上：“说来话长，你坐下我们慢慢谈。”

    此后，她将那位客人是如何找到自己、如何一句句地教自己骗一盼的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只是隐去了客人许诺给自己好处的部分。

    也许是心虚，吴梅先发制人地说：“我还以为你找刘妍是有多大情谊呢。结果一上来也不问问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一盼早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还活着吗？”

    “明知顾问。”吴梅自己也拖了把椅子坐在了一盼的对面，“如果她还活着，还有我什么事？”

    一盼想起了那封举报信：“是因为她的哥哥吗？”

    “是因为这个。”吴梅故弄玄虚地在两人之间放了一个塑料瓶，正是从吴六那里买的。

    一盼拿起读了读标签上的字，不过是最普通的维生素片。他打开瓶盖刚想取出一片，被吴梅拿话挡了下来：“这东西可不好随意碰，有毒。”

    一盼闻言一颤，手里还拿着瓶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吴梅见他这幅样子，仰头大笑起来。她探过身子，将一盼手里的瓶子拿了回去，当着一盼的面取了几个药片放在嘴里，像嚼糖豆一样咯嘣咯嘣地吃了起来。

    一盼知道被对方耍弄了，脸腾地红了。他正想着如何回击，只听吴梅慢悠悠地说：“还真是年纪小，这么不禁逗。我也没有骗你，这东西确实有毒。”

    一盼全然没有了刚刚被耍弄的羞愤，他站起身想要将那药瓶从吴梅手里抢过来，却被吴梅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吴梅看着一盼着急的模样，心里感慨：确实是年纪小，不禁逗啊。

    吴梅掩盖似地夸张地笑了两声，悄悄摸去眼角的湿意，下面说出的话依旧弯来绕去，却句句都透着真意：“这可是好东西，吃一颗痛苦全消，吃一瓶烦恼全无。缺点也是有，是药三分毒。刘妍就是一次吃太多了，或者说是被人灌了太多。嗨，做我们这一行的，为了取悦客人就要什么都受着。客人要我们活，我们就挣巴着活。客人要我们死，我们就得变着花样地死。”

    “这不就是……”一盼话说一半舌头就像打了个结，“违禁药”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可是国家审批，军队特供！”吴梅特意将瓶身上那“药准号”的标识给一盼看。

    一盼很快将来龙去脉捋清，只觉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名的手拽着拖进来一个漩涡，顿觉恍惚眩晕起来。他一时口噶舌燥，抓过桌子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房间到了晚上更加寒冷，一杯温水放了不过半刻就变得冰凉，喝一口如吞了一整块冰，一盼五脏六腑都跟着冷了起来。不过，这倒让他冷静了下来：“你了解刘妍的哥哥吗？”

    吴梅摇了摇头：“只知道他们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后来刘妍哥哥做了医药代表，一开始也挣了不少钱，后来不知道怎么消失了，留给刘妍一屁股债。刘妍一个刚上大学的哪有什么挣钱本事，只能来干这营生。造孽啊！”

    一盼听后喃喃道：“制药厂……”

    吴梅将药瓶重新放在两人之间，一盼一眼看到了与“药准字”标签并列的商标——一枚钱币。

    他上一次见到这个标识是在举报信的信封上，再上次是在冷文昌的工厂里。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冷一盼对自己说。钱家的生意做那么大、涉猎那么广，哪个赤潭市民生活里不会遇到几次？

    只是无论多少次，一盼对这个标识最深的印象还是来自多年前，他背着冷文昌偷偷看有关钱三少婚礼的报道视频。

    半米高的礼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