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曾是少年 (第5/5页)

被看得有些忐忑，坐起身喝口汽水，才嗫嚅着说出口，“我的这张脸，都是整型来的。”

    她的不安、惶恐与不自信从小鹿般带着殷盼的眼神中传来，没想过有天自己可以成为救赎者的苏蕴深不知道打哪来的勇气，突然凑上前以虔诚又谦卑的态度牵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说，“没关系，我觉得你很勇敢。”

    意外的反应让朱优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在初时的惊慌过後，她低下头，微红的双颊隐隐露出小巧可Ai的梨涡，紧绷的身T终是松了口气，“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这样的nV生。”

    “不会的，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苏蕴深坐直身子，更牢的握住她的手。

    他想说这句话不只是肯定，还是一句誓言，但此刻似乎不用多说，月光映照在他俩的身上，早就说明了一切。

    两人从陌生到熟悉只有短短半个月，苏蕴深嚐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也有了更多对未来的想像，可与快乐相伴的，是更深的焦虑。

    因为他发现，她把他错当成苏蕴琛。

    “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昨天那场球赛你跳起来灌篮的样子太帅了，我把它画下来行吗？”

    眼前的nV孩满眼都是星星，看他闷着半天不回应，双手交握着用小星星眼眨巴两下追着问：“可以嘛？我保证不外流，绝对纯欣赏。”

    她满心的喜悦里包裹着藏不住情意的目光，这让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怎麽能抵挡，

    他竟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想纠正她，他竟想顺理成章。

    恶念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他一面厌恶自己一面又说服自己。只要两人的关系再稳定一点，即便朱优优发现他不是苏蕴琛，而是隔壁理科班一个不怎麽起眼、跟苏蕴琛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苏蕴深，那个时候她应该不会太生气才是，毕竟他们之间的化学效应千真万确，Ai情可以战胜一切啊。

    说服了自己的念头一起，就像生根的bA0芽越来越无法控制，每一次她喊他苏同学，那眼中的温热就让他这执念更加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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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决定保持默认的态度，在车棚里给她占据了一个位置，专门放置那台小折，还故意在车子前面的砖墙上画上一把雨伞，伞下写上两个人的名字。

    只是他不敢把琛字写得太清楚，拿着石头的手默默地绕着圈，以潦草的笔画把自己的字默默给刻上去。

    事後他试过跟苏蕴琛打听朱优优的消息，怕他知道了要拆穿一切，谁知道他只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怎麽了，你喜欢她？喜欢的话我帮你Cover啊。”

    苏蕴琛打着游戏没太在意自己弟弟的无奈，他过惯了这样被nV生崇拜的生活，下课就是打球跟打P，哪个nV孩谁都不放眼里。

    这句话让苏蕴深彻底放了心，他放松了自己进入一段幼稚稚nEnG的感情里，毕竟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切他，就像一颗孤独星球被一个温暖的小卫星找着，他感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只是，盘算好的事，往往就在你以为万无一失时便陷入危机里。

    事情发生那天，苏蕴深因为流感发烧没到学校上课，当他接获消息时已经是过了放学时间很久很久，他找到苏蕴琛对质时，苏蕴琛显然不是很高兴，冷冷瞥了他一眼，语带讽刺，“不是说别Ga0身份交换这件事，你自己又g了什麽？”

    男孩冷冷环x，目光透出些许温凉，“你知道你们在路上骑车被偷拍了吗？你知道你在车棚里的涂鸦也被看到了吗？你知道背黑锅是什麽感觉吗？我说过你喜欢她我可以Cover你，但你为什麽不说？让我今天百口莫辩当个傻子一样，还让妈激动的甩我一巴掌，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我吧。”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苏蕴深终於被激怒，扯着苏蕴琛的衣领吼，“废话，那是因为她喜欢的是你，我怎麽说？说她在情书里写的是你的名字、她下课等的人绝对不会经过这里，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喜欢我也不错??这话我说得出来吗？你就没想过一点存在感也没有的弟弟活着是什麽心情？”

    长这麽大第一次见弟弟失控咆哮，苏蕴琛愣住，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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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C，你真的是神经病，吃药吧你傻子。”

    恨恨骂了一句，兄弟俩最後不欢而散。

    隔天苏蕴深坚持出院去学校上课，平静的校园安静得好像不曾起过涟漪。

    没有人再提起她的事，但网路却有记忆。

    他在校内论坛看了偷偷录下的画面，听到那些nV孩口不择言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r0U，挖出她还没动刀前的照片放在学校论坛上供人取笑，当着全班男生的面前朝她丢刀片??

    他看到她握紧拳头倔将着不回应，但泛红的眼眶却早泄漏了秘密。

    一瞬间他恨Si了自己，恨自己为什麽不在场，不能在她面前替他阻挡一切，他不知道她是怎麽捱过那段时间，只知道他的心bSi还难受。

    揣着万分的歉意，苏蕴深凭着记忆找上她家，谁知道一开门话没说两句就却被何娜娜赏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病，把我妹害成这样还过来g什麽？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不是跟着人一起嘲笑她整形吗？现在来这是什麽意思？昨天说不够今天返场继续？我告诉你，苏蕴琛，书念得好是一回事，但做人最要紧的是人品，你的所作所为让一群人有了话题霸凌一个nV孩，让她彻底对自己失去自信，我真不知道以後你想起来会自傲还是後悔？你以为青春期就有本钱犯错？你知不知道青春期犯的错会跟着你一辈子，午夜梦回成梦靥吃定你一辈子，不要以为装傻就没事，孩子，报应会来的，早晚问题。”

    何娜娜的嘲讽像是一把冰凉的刀直接T0Ng入他心口，苏蕴深茫然退了两步，所有准备好的解释都梗在x口，却再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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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娜娜的话不只说得对，也神准，不用等他的青春期过完，报应就来了。

    父亲的自杀成了他的另一个梦靥，接下来的日子兵荒马乱，他因为忧郁症休学一年，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找到朱优优的旧家，却是人去楼空一场。

    站在社区门前抬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空转眼就磅礴，他像一只残破的蜗牛顶着雨慢吞吞走在路上，把他们骑过的路都复习过一遍。

    他有种预感，怕是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她。

    但，或许作为惩罚，这份罪恰到好处。

    只是在失眠时，他偶尔会想起何娜娜的话——他辜负了一个nV孩，伤害的不只是她的心，还有她的人生。

    带着这样的负罪感，即使上了大学出了社会他再也没法跟任何nV孩靠近，他怕这样的自己再毁了别人的一生。

    曾经心理师问他此生最遗憾的是什麽，他想了想，却笑着哭了。

    遗憾很多，但最懊悔的，是他终究没能在对的时间抓住朱优优亲口对她说“我喜欢你”，以苏蕴深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