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坏学生 (第1/2页)

    用尽全力把自己打扮得不入流，嘴角弯起来时脸颊却会出现酒窝。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嘛，我愤愤不平地想。

    这个小孩长得那么可爱，心肠真是歹毒啊。

    我真该装作没看见谢洮的。

    “方老师，方老师？”

    被叫了好几遍，我才茫然从电脑前抬起头：“啊，你来啦。”

    课代表孟思嘉把一碟作业本搬到办公桌上，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看我：“方老师，我叫了您好几遍。”

    我讪笑，空口瞎编道：“戴耳机呢，没听见。”

    我说谎了。其实我正因为自己的前途随时可能葬送而感到悲伤。只要谢洮一开口，我就会社会性死亡。正如他所说，我需要这份工作。

    “……只有谢洮。”

    “啊，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又出神了。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耐心地重复一遍：“周末的作业基本上齐了，又是只有谢洮没有交。”

    “好，麻烦你督促他完成作业。如果他不肯补的话，就让他来我办公室补。”

    我心中对这个负责任的课代表充满了感激。感谢她包容我心不在焉的时刻。

    研究生毕业后，我就回到自己以前就读的高中、本市第三中学任教，目前已经快要带完第二个毕业班。本想着能够好好报复以前我看不顺眼的老师，像他们对待我一样，肆意凌虐这些无知的学生。但曾经的老师们都已经老到退休了，陆续离开了这个学校。时间模糊了往事，他们再次见到我居然只会说出赞誉，这让人不甚惶恐，又忍不住自我怀疑，是否气量不足太喜欢记恨。

    熟悉之人的离开让这个学校变得陌生，工作也致使人不再有心思刁难学生。虽然我自诩还算有威严，不太容易和人亲近，但学生就爱对我直呼其名，总是“小春小春”地叫。一开始还觉得别扭，因为我爸妈也是这样叫我的。所以上班的第一年，每次听到背后有人叫“小春”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后来有毕业的学生回来看我，给出的理由是“小春第一年讲课的时候经常脸红哦”。这让我简直无地自容。

    孟思嘉摇摇头：“方老师，可能有点困难，谢洮今天没来上学。”

    果然如此。我气到说不出话，挥挥手让她走了。

    “小春，谢洮是你们班上的啊？”邻座的同事林老师突然开口问我，她刚在饮水机里接了热水，此刻水桶发出咕嘟咕嘟吐泡泡的声音。她手中拿着的粉色马克杯里飘出很好闻的香气。大概是巧克力味的麦片。

    我点头表示肯定。

    “他家里好像是那个芯片公司的开发商，你有没有听说？”

    我摇头，站起身也去饮水机前接水。饮水机再次咕嘟咕嘟地叫唤起来。林老师一边拿搅拌勺在杯子里搅吧搅吧，一边锲而不舍地与我八卦：“听说他哥哥最近因为嫖娼上了新闻，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你看到没？他哥哥叫什么来着，叫余，余什么文？演过一部很火的电影来着。”

    我扭过头：“他们不是一个姓？”学期伊始，班上没有开过家长会，他的那份家庭信息调查表也没有交。

    “父母离婚了吧，我也不清楚。”

    我忘记关闸门，手指险些被烫到。我走到还在滔滔不绝的林老师桌前：“你这个粉能不能也给我一包，香晕了。”

    林老师止住话头，娇嗔道：“你不早说啦，我刚把最后一包泡完。要不要喝一口我的？……啊你别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啊小春！”

    傍晚五点钟，上完最后一节课的同事们都带着快乐的表情溜去校门打卡了，而我还要留下来管晚自习。

    手机上连续传来三条消息，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便懒得调回静音，翻开看了一眼。是韩季。

    下班了吗？

    今晚啥时候回来。

    我来接你。

    我看着消息皱起了眉。我忘记告诉他今天有晚自习了，但糟糕的是，今天还偏偏是他的生日。

    我苦着脸给他打电话，嘟嘟两声就接通了，想必他正盯着屏幕等我回消息。

    “小春？你快回来了吗？我刚从公司出发。”

    “对不起，我忘记今晚有晚自习了，你直接回家吧，我现在定一个蛋糕送过来。”

    对面显然沉默了一会儿，没多久很开朗的声音传来：“没关系，你忙，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我瑟瑟发抖起来。韩季很少生气，或者说是我粗神经，没办法识别出他生气的样子。就算怒火中烧，他还是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用平和的态度说话。

    我开始翻出购物软件翻看最近有什么东西值得买，翻着翻着，购物软件仿佛探测到了“女友会感动哭的礼物前十名”，开始疯狂给我推送香薰、洋娃娃，我手指都要与手机屏幕摩擦出火了，还没有摆脱粉红危机。

    “呜哇，这个好，够粉够可爱，你对象一定喜欢。”身后冷不防传来愉快的声音。

    我心脏骤停，惊魂未定地看着得逞的罪魁祸首：“大哥，你还知道来上学啊。”

    谢洮一点不客气地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怕你晚上寂寞，过来这里补作业，顺便陪你。”

    我的五官全部皱成一团：“你再说这种话就滚出去。”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的姿势，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作业本：“小春，你可不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