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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八载遗书 (第2/3页)

只是一起自杀性质的案件。

    彼时,调查组的所有人员都聚集在了电脑前,不舍得在这里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是没想到过他可能是自杀。但一开始,我确实没懂他为什么要在跳楼之前烧掉房子。难不成是看到这房子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觉得膈应人?”说这话的,是之前负责走访调查的刑警。

    另一个人忽然指向电脑屏幕,上面的微博最新一条是在苏雨坠楼的前一个小时,三点五十二分。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qsy了。

    “这不就懂了?”

    再往下看,还有很多,时间跨度可以往前追溯到八年前,也就是二零一四年。

    这些微博中,有记录暗恋历程的;有每天与男友日常的;有节日秀恩爱的;也有偶尔吐槽上班和覃思远工作忙的。

    但由于发布者的情绪伏动,越往下翻就越割裂。一旁参与审讯的心理顾问也在扶稳眼镜后感慨:“看到这些微博,就好像亲眼见到了这个人。他的喜怒哀乐无不在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渴望被人理解。”

    看到下方那条没有文案只有图片的微博,他叹了口气,大概是猜到了其中内容——用word文档编辑的遗书或者日记,篇幅较长,比最新一条要早了半小时。

    他以多年来的审讯经验,仅凭三言两语便准确无误地分析出了苏雨生前的心路历程:“他误以为覃思远是那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于是便将自己的真心交与对方。最后却发现,不过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这种结果又怎是一名抑郁症患者能够接受的。覃思远的那条消息就像是一条导火索,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裂,最终选择烧掉心中的留恋,从十二层高的楼房一跃而下,结束掉这段荒诞的人生。而那半小时的间隔里,应该是他在犹豫。”

    那些图片,侦查人员仔细翻阅了一下,确实与顾问所言相差不多,也可将此遗书判定为苏雨自杀的又一项证据。

    一名成员将这些资料整理打印出来,摊在了覃思远面前,面色凝重地敲了两下A4纸:“苏雨的遗书,看看吧。”

    眼前的覃思远面如死灰,只是原本还木纳着的脸在看清来物后忽然就变得僵硬了。他牵动手铐,缓缓拿起那几张印得满满当当的纸,翻来覆去地看,即使手中的纸已经被蹂躏得皱褶不堪,他也还是不肯放手。

    目中似是震惊似是后悔,紧接着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

    “这么对他,你就没有过良心不安?”对面的审讯员忍着不爽这么问道。

    覃思远沉默着不说话,双眼早已模糊,咬紧牙关,低头死死盯着那几张被泪浸润的纸,似要将面前的文字看个透。

    良心。

    他突然艰涩一笑,自己有过良心么?欠苏雨的,可能几条命都不够还。

    “后悔么?”那名审讯员又问。

    后悔啊,怎么不后悔。

    倘若他不后悔,又怎么会发那条短信;倘若他不后悔,苏雨又怎么会毅然决定离开这个世界,走向死亡。

    苏雨确实,命不该绝。

    他揪着自己头发将脸埋到双臂里,拼命呜咽着“我错了,是我错了”。

    好像这样,逝去的人就能回来。

    可这世间,又怎能事事都如他意。

    只有覃思远知道,那封横跨了八年的遗书,不过是苏雨对他作的最后驳斥和还击。

    苏雨一生都自认卑劣,以至于到最后想的都是,只要离开这个世界,覃思远便再也不能与他争辩,他也可落下安心,静默地从岁月中淡去。

    旁的人也许只是会感叹一句“这么年轻,可惜了”便再无其他。

    覃思远不一样,倘若他还尚存一丝良心,那么他都将永远怀着愧疚度过余下半生。

    苏雨的离去不光是自我解脱,严格来讲还有一丝求证。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瞒着所有人偷偷下了个赌注,这赌的,便是覃思远会不会对他心留亏欠。

    而现在,如他所见,他赌赢了这场无本可回还倒亏的赌局。

    因为他曾坚信,这世间只有爱才会让人心生亏欠。

    当你越过覃思远颤抖的背脊,抚平因忏悔而紧攥过的褶皱,再透过一层干涸的泪痕,便清晰可见,那一张又一张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以及……通篇的抱恨终身。

    桌面上那封遗书的具体内容,如下:

    爱上他,是我的命运,亦是我的苦果。

    我和他,硬要说起来的话,缘分也算不得浅。

    我们的第一次相识,不是在学校,而是在一班终点为同一座城市的火车上。那时的他,刚好坐在我对面。

    他这个人,善于言谈,也自来熟,但有一点却令我生厌,那便是略微的没心没肺,说难听点也叫听不懂人话。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喜欢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拍醒我,然后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于是就有了后面在看到我与他年龄相仿后,他一下猜中了我这趟行程目的的经历。一路上又是问家住哪儿,又是问家中几口人,凳子都还没捂热,就已经打好要问出我学校的主意了。

    他过分的热情,让我一再苦恼自己随时可能会因为他的喋喋不休而忍受不了破口大骂,抑或是起身离开这节车厢,宁愿将座位让给无座的乘客。

    我恼怒于他并未意识到对面坐着的其实是个闷棍,根本无心搭理他那些自以为是的问题。从头到尾,我都只一心想着快点到站,从而能够迅速逃离他的视线。

    直到很多年后,我们共同聊天时无意扯到了相遇这一天,我问他为什么如此有精力,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因为你的腼腆,才显得我特别啊,不然你又怎么会爱上我?”

    显然,他在胡说八道。

    其实,我根本不腼腆,那只不过是我其中一种不愿与他产生交流的方式罢了。我始终觉得,减少回答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非自愿的交谈,但他似乎从未察觉过。

    我与他的性格恰恰相反,我应付不来陌生人的热情,也很少主动热情,相较于他,整个人都显得沉闷,在陌生环境下,我甚至可以一句话不说。因此再烫的水,浇在我们之间也不会起到任何暖场作用。

    用后来他的话来说就是:“整趟行程,实在寡淡。”

    那时同坐一节车厢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对方未来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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