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能坦诚相待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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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1/1页)

    回程时,我生闷气不愿说话,只扭头看着窗外一语不发,,而任砚芳也不知为何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向我搭话。

    空气沉默着,我一路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街边许多店家都已经关门了,毕竟这是靠近郊区的乡下小镇,人们生活单纯、作息依循东昇西落,步调总是缓慢的,保留许多从容与喘息的空间。

    路上的行灯规律地一闪而过,犹如白驹过隙,思绪也随其晃到很远的地方。

    其实,任砚芳不过是我迁怒的对象,我生气,更多地是对於自己。

    五年了,时光荏苒,过去的时间已经太多。

    我很清楚,在我决定不去面对的时候,或许早已注定今日的结局。

    可能唯一遗憾的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自卑,从来都没有去争取过上场的资格。

    即使当时我明明晓得,他也可能会愿意为我孤注一掷。

    逃出国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自己离开的理由。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仍然没有想通。

    虽说我心底有很多害怕的原因,可真要一一细说那些又似乎构不成严重的理由。

    我的童年无甚幸运,又或说那是来自於我妈的不幸。

    加之我的外婆、我的小阿姨……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出现在我生命的nVX,她们本身或优秀或平凡,可竟是没有一个得到幸福。

    我也努力过、尝试过,可每一次、每一次都很失败。

    有时是可能习惯不对、有时可能是三观不合,其实在上大学前,我一路谈过b同龄人都更加频繁、更加琐碎的恋Ai,从来却都没有弄清楚到底真正错在哪里?

    而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任砚芳。

    从他十岁来到我们家开始,和他一起渡过的日子,b任何人都长、都紧密,甚至也更加有趣且快乐,好几次我都暗自向往,如果向他坦诚自己内心的想法,会得到什麽样的回应?

    不过,最美好的同时也伴随着最糟。

    能想像吗?

    若是从小形影不离的俩个人,再也不能一起放学回家那会是什麽感觉?

    脚踏车的後座始终空着,公车的座位也总是落单。

    到图书馆再也不需要帮另一个人站位、离开也不用停下脚步等待,或许,餐桌上的位置,也会永远少了那麽一个人。

    要是,我们没能一起走到最後,那会如何?

    没有见过快乐结局的我,难以想像在我生命中的这些人之中,自己能够成为得到幸福的那一个;又或者说,不懂得该怎麽样得到幸福的我,没有自信可以带给他未来。

    我甚至是这些人里面,极其普通的一个存在。

    外婆果敢坚毅,年轻时更是备受追捧、小阿姨开朗可人且温良和善,我妈更是牺牲奉献、委曲求全,但这个家族的人们,尽是一再见证不幸。

    如果跨出那一步,代表着将会为现在的生活带来剧烈的改变,那我宁愿胆小的选择留在原地。

    因为,早在他成为我心中重要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他可以是世界上最最美满的人。

    我总是偷偷祈祷,在不管面对什麽神明的时候:

    就让不幸停止在这里吧,请让任砚芳获得幸福。

    他的过往已经太多曲折,我深信他的前路会是光明的,只是……不管怎麽样去想像,我都难以想像,除了继续作为家人,那里头有我的未来还能是什麽样子?

    可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当初事实如何、任砚芳心里的情感如何,我想我再也听不到了。

    就连我为什麽离开、又为什麽回来,也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那都只能称作「曾经」了。

    在百感交集中,车辆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

    他载我回到老家的公寓楼下,停车之後,却迟迟没有动作。

    我只好也坐着不动,敌不动、我也不动。

    他好似还不愿结束今天。

    「你回来了,阿姨很高兴。」他慢悠悠m0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嗯。」我努力无动於衷,继续贯彻沉默。

    「我妈也很高兴。」这是时他又变换了动作,身T向前用下巴靠着方向盘,同时收拢双臂,然後从盘着的手臂里露出半只眼睛看我,由下往上的角度显得楚楚可怜,眼睛闪闪的,像是某种小动物,总觉得有点可Ai。

    林敬雁,矜持啊、冷静啊……

    有完没有完!这个可恶的已订婚人士!!

    用这种语气搭配这种口吻说话,现在他是连怎麽装可Ai还是撒娇都学会了吗?!

    他说的妈,就是我的小阿姨。

    我记得那是五年里我少数与我妈通电话时,谈到任砚芳的事情。那一年过年,他回去祭拜母亲的时候,掷茭取得了同意,并开始称呼小阿姨为mama。

    我欣慰地想,那或许是他终於与心底年幼的自己和解所取得的共识,也是与生命的和解,可这一路走来,我都在他的身边,怎会不知道这中间经历过多少艰难?

    所谓的原谅与释怀,说出口的份量何其的轻浅,需要跨过的坎却又是何其深重。

    那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我的身T似乎还清楚记得乍听这个消息的感受,听见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将这个称呼说出口,我一瞬间便红了眼眶,x口极其的酸。

    「突然说这些做什麽?」情绪一激动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我冲口说,语气明显带着哭腔。

    我很努力忍住不要让酸意蔓延到鼻子里,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情急之下,我打算彻底从他面前逃走,扯开安全带就急急忙忙下车。

    一下车,我本想甩头就走,可他却追过来拉住我的手。

    他靠近时,身姿依然从容;这就是腿长的好处,而这一点我永远被他吃得SiSi的。

    「林敬雁,你知道我要结婚了吗?」他极其温柔地说,声音轻得好似呢喃。

    猝不及防间,当──地一声。

    我感觉心底有一口巨大的钟在响,那震荡又闷又沉,敲地我心口发疼,让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并且这种疼痛还在持续扩散,延伸到我的四肢百骸、直到手指间,将我钉在原地。

    同时,颤抖的感觉也从被他紧握的手腕传来,肌肤相接的地方一如既往的烫。

    舌尖是苦涩的,我想,他清楚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关上车门,将我困在x膛与车身之间,我推拒着,不禁闭上双眼,掌心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

    他低下头,我知道他的脸离我极近,且距离还在逐渐缩短,我紧张到睫毛都在打颤。但随着低低的呼x1远离,他的唇最後只落在了额上。

    「你为什麽现在才回来?」

    他说,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略带苦涩的笑容。

    最终我只能呆呆地看着车辆驶离,好久、好久,都只能动弹不得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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