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 (第1/2页)

    巫禾彻底离开了那条街道，逐渐冷静下来，进了路边的一家诊所。

    在医生面前，巫禾卸下伪装，将先前一直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抽了出来，轻轻搁在桌上，“刚才被车门夹了一下，这两根指头有点儿使不上力。”

    医生挪来了一盏灯，正照着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发现那两片指甲已经横着劈开，指腹也留下两道裂口，血迹已经发黑，几乎完全凝固了。

    “怎么搞的？”医生问。

    “不小心的。”

    巫禾这样说着，眼前却浮现出两小时前在店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她从车上走下来时非常迷人，不仅一张脸生的美貌，身材也窈窕，很有女性的韵味。房间里所有的男人都在看她。

    她注意到这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扫过所有人的脸，将车钥匙交给了巫禾。

    见她从那么多人里选中了自己，巫禾仿佛受到特殊的优待，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一边干活，一边也就任由女人跟他攀谈。

    女人为人亲切，态度随和，只跟巫禾聊了半小时不到，却让巫禾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巫禾到现在也没有忘了她带来的那种奇妙的安心感，她说他们两人很像，喜好也是，经历也是，甚至家庭环境，她也有一对离异的父母，爸爸近乎隐身，只有mama还时常关心她。

    简直是一见如故，她激起了巫禾对于异性的憧憬。

    放在以往，巫禾私人的生活中少有女性，他容易害羞，还喜欢女孩，尤其遇到有好感的，就更加不敢讲话，越是向往越是逃避，把自己困进了死胡同里。

    女人的出现仿佛打破了巫禾的恶性循环，叫他第一次体会到同异性交谈的乐趣，毫不夸张的说，在女人对他和颜悦色的那段时间里，巫禾完全没想起她的身份或年龄，真拿她当一个同龄的小姑娘那样对待。

    既不会想起玷污了她的事，也不会想起让他束手束脚的事。

    也许正因为这气氛过于和谐，当巫禾洗完女人的那台奔驰，将车开上城市道路，女人的突然发作就叫他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歇斯底里，尖叫，咆哮，怒吼，像野兽一样发疯，趁着巫禾还没有抽回手的时候，狠狠关上了车门。

    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因为，巫禾不能将仪表盘上的一道污渍完全洗净。

    巫禾当下感到手指好像断了，控制不住地嘶了一声，浑身发冷，疼的快要疯了，却看到女人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切换手机界面一样迅速且突兀。

    女人好似才回过神，一下子红了眼，因为难过而眼泪汪汪，楚楚可怜，且非常惊恐。

    由于她表现的太过惹人同情，一边掉眼泪，一边说自己还在吃药，不能控制愤怒的情绪，叫巫禾无论如何要原谅她。

    巫禾找不出理由生气，只好再次打开车门，将手抽了出来，忍着二次伤害带来的痛苦，还要安慰女人说，不完全怪她，他自己也没有注意。

    看着女人哭泣的脸，巫禾感到十分憋闷，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看的久了，忽然感到那张脸似曾相识。

    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离开洗车房不久见到了李指南，盯着他独特的灰瞳孔的双眼，和令人自愧不如的相貌，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瞧那个女人眼熟了。

    那是李指南的血亲，一定是的，就连毫无理由就伤害他的这一点也很像。

    想到这里，巫禾有些愧疚，因为不能排除他对李指南恶语相向是受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响。

    巫禾一边可怜自己，一边又生自己的气，他不该迁怒李指南，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难堪。

    “嘶！！！”随着一阵锐痛，巫禾再也顾不上脑子里的想法。

    医生给他清理伤口，拔除了两片断甲，顺便做了骨头和肌腱功能的检查，最后将那两根手指并拢在一起，打上夹板固定，嘱咐他尽量不要沾水。

    这么一来，等巫禾赶到他夜里兼职的那家网吧时，就迟到了一刻钟。

    他走进门被前台叫住，以为要挨批评，没想到前台从柜子底下抱出一捧红花。

    “刚才来了一个人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把花留下了。”前台好奇地打听，“谁啊，怎么还送你花呀？今天什么日子？”

    巫禾看着那束花，包装纸他刚刚见过，就躺在李指南的怀里。

    那种微妙的厌恶感又从心底里升腾起来了，将他先前对李指南的歉意也一并遮蔽，为了掩盖他涨红的脸，巫禾埋下头匆匆冲进网吧里，“我不太清楚，谁送错了吧。”

    “啊？那怎么处理？”前台在身后问。

    巫禾说，“扔了吧。麻烦你了。”

    这个晚上，巫禾在网吧里来来回回地打扫卫生，发现有一间带遮帘的包厢始终有人，帘子底下透着光亮，只能看见一双长腿，保准是李指南。

    因为平时那里的费用很不划算，少有人包夜，多半是空着的。

    巫禾知道那个人的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