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紫藤（） (第1/3页)

    胜也开始去相信上条，在这个孤独而封闭的环境里，他并没有其他可以去相信的人；上条是他认识的人之中，除了勇人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上条君是个好人。他是这么想的。无奈的环境下也只能作如此想。

    直到一天到了洗澡的时间，标准的晚上七点，403号病室的房门，再次从内部被锁上。

    胜也察觉到这般诡谲的气氛，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那是一个极为平常、普通的夜晚，任何人都不会对此夜过多叙述，更不会写在日记上。

    上条进入房间时，周身萦绕着微微的酒味。

    “健斗君，你喝了酒吗？难道接下来没有其他病人要照顾了？”胜也不安地问。

    与小池一起偷偷喝了几罐玻璃瓶装的麒麟，但也并不碍事，就是他的上司看见他正两脚开开地蹲在屋檐下喝酒抽烟，也因为他服务时从来没出过差池，所以只是默默地走开。

    “您的鼻子真敏锐呢。”健斗笑盈盈地说道。喝了酒使他的心情更好，来见胜也先生并非一件苦差事，反而值得期待。

    或许是因为胜也这些日子以来都待在消毒水味的环境，与烟酒无缘，反而使他的嗅觉变得灵敏。

    胜也不知道健斗喝得多不多，他看上去很理智，谈笑的神情与往昔依旧，只是年轻俊俏的脸上多添了一丝媚人的绯红。

    “走，我抱你去洗澡。”一如往常，上条自铺设着浅蓝色无任何图案装饰，床单极为简朴的病床上，将胜也打横抱起。

    他的力气很大，抱起只剩下30公斤不到的胜也是轻而易举。当他搂起胜也时手臂的肌rou线条贲张，流利的曲线非常好看。

    胜也终其一生，只看过上条健斗穿着看护服时的模样。

    覆着薄薄肌rou的脖子被高领制服所遮住，大的身体曲线上呈现出倒三角形，上条健斗拥有宽阔的肩膀与胸膛，收紧的腰肢以及一双被白长裤包覆住的长腿。

    一对练得恰到好处的小麦色精壮手臂，以及骨rou均匀，皮肤下依稀可见掌骨的大手是唯一没有被衣物遮挡，暴露在空气中的rou体，亦成了除去姣好的面容以外，最为抓眼的部位。

    就读大学时的健斗已是系上有名的校草，185的身高，体重70公斤，强烈的自律使他把饮食控制得很好，平素不吃炸物，不食可乐等含糖饮品，增加对蛋白质还有青菜纤维的摄取，减少面条、白饭等淀粉类的摄入，因此他的身上除了必要的肌rou以外，几乎没长什么赘rou。

    从客观上而言，上条健斗的姿色容貌身材都无疑是优秀的。这样俊美的男子，居然能在疗养院中见到，起初也令胜也感到诧异；是否品行上有什么劣迹，才导致他必须在这样差劲的服务业环境里工作？胜也察觉，并开始在心中怀疑起这一点。

    上条修长的手指掰开胜也的臀瓣后，旋即插进胜也的蜜xue里来回抽动，“胜也先生体内的温度很高，内里的xuerou也软绵绵的，紧紧地吮住我的手指不放呢。”

    已经照顾自己不知道有多久的男看护，今晚反常的行为令胜也充满纳闷、疑惑与不解。一张就读早稻田大学文学系，喜欢看川端康成，宛如文艺青年般纯良的面具就此被撕碎得一干二净，不过是个兽性血气的男人尔尔。

    胜也怯弱地说：“上条先生……那里不必洗进去的，肛门里头有沐浴乳，可能对身体不太好。”不知是否错觉，对方的言行总是令他感觉带有浓厚的情色意味。

    正常人自然是不会去帮病患用手指洗肛门的，这样的动作总是带点别的意思。“请叫我健斗吧，胜也先生。我现在就帮你把身体里的沐浴乳掏出来。”

    只见上条抽手以后，便自胸前还插着红蓝二色原子笔，平素用来写工作纪录表以及病例的口袋中，拿出一片深黑色的薄薄铝箔片包装，上头“003”的白色数字令胜也怵目惊心。

    胜也意识到对方有备而来，竟然带着冈本来找他。这不是一名好的男看护对着他应该有的工作态度。

    胜也就这么看着上条撕开锯齿状的外包装。他曾无数次看过这东西，用过这东西，而上条将保险套打开得轻车熟路，也像是无数次使用过这样东西。

    两个人其实谁都不干净，不必去在意一个插过多少人，是个花花公子，或者该不会也曾经对其他病人出手过；另一个曾作过红灯区的地下男娼，若非入院治疗，否则恐怕多少带点病在身上。然而此时的胜也，心中依然难掩抗拒。

    蒸气升腾的浴室里，紫藤、依兰与栀子花缠绵的香味四溢，像是曾经品尝过的来自恋爱破碎的幻痛。

    太过美妙的芳香阐述这种工业化学的现实之处，与胜也本来以为“上条是个好人”、“上条不会伤他”之间有很大的联系。香气犹如感觉在现实空间里的具象化，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闻见。

    可以去相信谁？本来胜也是那种谁都不相信的人。如今他也终于能尝到这种背叛的滋味；或者当说不过是一厢情愿。

    上条并没有背叛他，始终对着他表露出露骨的意味、对他的欲望，甚至是一种绵绵的情意……只不过胜也将这些讯号，错误判读为这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胜也由衷地希望自己并不是被利用，被当成飞机杯来排解欲望的对象；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可以与他人之间拥有正常感情交流的人。

    身为人类，这是一个很基本的需求，但是只要自己多活着一天，对他而言这个愿望就仿佛永远都不会实现。

    不论这是来自佛祖的惩罚，还是上帝的考验，只要人活着就是讨厌，恶心，痛苦。大抵如是。

    水上胜也像是一种被欲望投射的载体，认识他的人都想和他打炮、只想和他打炮，女人是，男人也是。除此之外，胜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没用的可怜人，活得畜生不如。

    或许总有一天，哪怕是这样没用的他，也可以再遇到那个只对他一个人特别的人；或许是勇人，或许不是。不论如何，眼下这个身着白衣，看上去人畜无害，一派天使模样的家伙，不会是那个人选。

    当上条脱下白色长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