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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和你相识八年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第1/1页)
这一天姜衍都睡得很沉,中间除了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再给他打了几针营养剂之外,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过他了。 他像是要把这辈子缺的觉一齐补回来一样,陷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 他其实不是很想做梦,做梦意味着他的大脑在自动修复他的精神图景,他巴不得剩下的这条小溪快点干涸、皲裂,才好早日投入精神黑洞,迎来意识上的死亡。 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死亡也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实现永生,还能见到故人,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那一个接连一个的梦境总是有点扰人安眠,梦境断断续续的,像洒落一地的手串珠子,每个珠子都提醒着他前半生是多么一帆风顺,以至于他要支付他的后半生来实现运气守恒。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了,他就像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强制看电影的观众,屏幕上播放的内容不归他管,他不知道影片下一秒会播到哪;他也完全抽不了身,这种情况在普通人里面俗称鬼压床。 梦里姜衍虽然在自己的躯体里,但是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以第一人称视角体验他过去的故事。 —— 周遭是一片昏暗,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宴会的嘈杂声和歌舞声。 他感觉他被什么人制住了,那个人在身后死死抱住他,他的双手被反在背后紧紧钳住。 姜衍估测了一下身后那人的身高,大概比他高了快十厘米,体型比他大了一圈,应该是个A级哨兵,因为以他的实力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他还推测出那个哨兵应该是陷入了狂躁症,意识海混乱无比,不然以首席向导的精神力,早就一鞭子把他抽晕了,哪里还有他放肆的余地。众所周知,陷入狂躁症的哨兵就是一条疯狗,十条狗链子都拉不回来。 他闻到酒味,带着热气的亲吻胡乱落到他的脖颈——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狗啃。 怎么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猥亵他?他在梦里的大脑昏沉沉的,一时间没想起这是哪个不想活了的登徒子。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身后的哨兵一边在他身上乱啃,一边口齿不清地胡乱说道。 “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求你了,你为什么眼里总是没有我......” 你在我背后我怎么看你呢,有本事把我放开......姜衍被困在自己过去的躯体里,感到无语。 “为什么?为什么??我比他差在哪里,凭什么是他呢?” 哨兵得不到他的回应,情绪更加激动了,姜衍感觉自己的后颈都要被他吸麻了。身后低沉的男声如怨如慕:“姜、衍,和你相识八年的不只是他,还有我——凭什么你选择他而不是我呢?” 他念出“姜、衍”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在啼血,好像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再刻骨铭心不过了,血海深仇不过如是。 这到底是谁啊......姜衍缩小了名单,试图找到那个答案。他感到自己屁股上抵上一个guntang的热度,虽然他知道这是梦,后面也什么都没什么发生,但他还是被那惊人的尺寸烫得有些头皮发麻。 男声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冷漠,或者说已经习惯了,继续自顾自倾诉道:“今天是我的升迁宴,你也来了,我本来好开心啊,让你看看我有多优秀——但是为什么他也要来呢?为什么你在哪他都要跟着你呢?” “凭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中校,他也配站在你身边?他哪里比得过我......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为什么总是留着那个废物在你身边?” “明明先认识你的是我,先邀请你的也是我,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心意放在地上践踏——”哨兵的声音哽咽,好像是哭了。 姜衍试图缕清自己繁乱的思绪,四年前,升迁宴,狂躁症的哨兵,不甘心的告白...... 身后的哨兵还在喋喋不休,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尽,要把自己所有的不甘和痛苦剖开,血淋淋地展示给他看。 姜衍终于想起来是谁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嗯......” 他猛然起身,终于从这场鬼压床里面逃脱出来,唇缝间泄出一丝呻吟。 可能是起身的幅度太大了,给他带来一阵阵眩晕。头疼的好像有一百个小锤子在他头皮上敲击,睡了一整天积攒起来的梦在他脑海里一齐炸开,姜衍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炸成一朵烟花了。 他的眼睛里生理性泛上一层水雾,好像雨后的湖泊,水光潋滟,缥缈空蒙,实属人间绝色。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逐渐响起,门外那人极其有耐心,等待房间内主人的回应。 然而姜衍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动动手指就要抽空他全部的力气。 外面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他得不到回应。低沉的男声先说了声“那我进来了”,再是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他,步伐沉稳。姜衍的视角里出现了昂贵、熨帖的黑色西装裤,他稍微抬了抬头,认出眼前男人的全貌—— 谢望。 姜衍在心里默念。他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他早该知道自己的预知梦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四年前在谢望刚上任审判官的升迁宴上,那个陷入狂躁症对着他发酒疯的就是谢望本人。 审判官大人声名在外,以冷静、自持、稳重、公正而被外人着称。 他拒绝所有向导的精神安抚,平时也不去伊甸。像个老古板,易感期就给自己来管安缓剂,全靠自己扛过去。除了那位黑暗哨兵,没有哪个哨兵会对自己这么狠,他不走黑暗哨兵这条路真的可惜了人才。 谢望一辈子都好像没有失态的时候,所知道的唯一一次就被姜衍给碰上了。他的运气向来是可以的。 升迁宴那天晚上姜衍花了好大力气,才入侵了谢望混乱不堪的精神海,然后用精神触手一鞭子把谢望抽晕了。 后面他打通讯器找医生带走谢望的身体,谢望都晕过去了,还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再后面,这件事他俩谁都没有提起了。好像那天晚上,在宴会二楼的露台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仲夏夜的晚风会把一切隐秘的、不合时宜的都吹散在空中。姜衍甚至连自己的搭档都没有告诉。 谢望上任审判官的一年后,姜衍也成功升职为前线指挥官。 谢望来给他敬酒,礼貌恭贺他的升迁。他们还是那个,在塔的学生时代就相识的、不太熟的故人。 谢望没想到一进来就能看到如此美景。 漂亮的向导下半身还裹在被子里,上身的小短裙已经睡得有些凌乱。吊带的一边滑落了下来,半边奶子直接袒露在外面,粉色的rutou因为暴露在空气里而微微瑟缩,开始充血、变硬,像石榴的果rou。 他睡了一整天,大概真的是睡迷糊了,往日清冷的眼睛里笼上一层水烟,眼泪将落未落。好像山水画里面勾人心魄的精怪。 谢望向前走了两步,礼貌地捏起那根细细的吊带,帮他挂回肩膀上,遮住了那只小奶包。 他全程都没有碰到向导的身体,绅士之至。做完这些,他才缓慢开口道: “姜衍。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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