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雠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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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2页)

,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

    “小鹄,吃饭吧,jiejie知道你饿了。”宁归雁带宁鹄到了方家侧厅,把面放在了桌子上。

    宁鹄还未尝,就知道是他jiejie的手艺,赶忙放下搂了一路的剑,大口呼噜着刚刚出锅的面,很是被饿极了。

    “小鹄,你...在方叔家要好好习武。”宁归雁拿了帕子,侧过头点了点眼角涌出的眼泪。

    “定要为父亲报仇,小鹄。”她放下了擦泪的帕子,眼里有一片再清明不过的恨意——那是对那至今没有音信的仇人。

    宁鹄空荡的胃里被一碗素面填的充实,他拿袖子抹了嘴,在jiejie复杂的眼光下点了头,背上了父亲留下来的剑。

    在自己房里,宁鹄才敢展露出满腹的惶然与苦闷,他不过十三四,是个本该在父兄身后嬉笑玩乐的少年郎,可他父亲横死大仇未报,怎敢没心没肺的露出笑脸。

    宁鹄没有能同他名字相匹的浩荡志向,他只求所在意之人平安顺遂。

    只要其余人都好,宁鹄什么都给的起,他甘愿把赤忱的心肝挖出来以昭日月穹宇。

    天刚刚擦净半扇不明显的亮光,宁鹄背上父亲的剑,轻手轻脚地从卧房里出来,他望了望宁归雁房里依旧静谧,才放下心,虚掩脚步地往走去,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方楷穿了身利落的短打,朝他遥遥点了头,手上拎着他惯用的长刀。

    “小鹄啊,你和我来。”方楷带宁鹄出了自家门,两人径直往小寨后方走去。

    后山云雾蔼蔼,高耸的山峰直插向云间,鸟鸣声稀稀拉拉的从山脚响起,显得这空山越发的寂静。

    “小鹄,今天方叔就教你第一招,死而后生。”方楷突然提起宁鹄衣襟,连人带剑一股脑的扔到扔远了几步,顺便挥手设下了一道屏障。

    “你知道为什么你也练了几年宁家的功夫,却还是迟迟没有精进的原因吗?”方楷隔着那道禁制对他说道,脸上有着隐晦的自得。

    “因为那本功法本就是方家最普通的剑法,连最基本的入门都做不到。”

    “所以方家这么多年,只出了一个宁一止。”方楷继续说道,那莫名的情绪渐渐淡了起来。

    “去吧小鹄,你是一止大侠的孩子,定不会差的。”方楷嘴角扬起鼓励的笑,催促着他走向危机四伏的深山里。

    宁鹄自幼在寨子里,是听着后山的各种故事长大的。此时的他孤身一人,疯长的野草几乎有他大腿高,这些天的内心挣扎和不安落到了实处,有着虚脱般的折磨。

    他杵着那把剑,步履维艰地向大山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就越为蹊跷,树木葱茏的很,可除了他之外的活物却是少得可怜,自宁鹄进入这片林子以来,也只是见过一只野兔飞速略过草丛。这几乎凝滞不动的环境让宁鹄觉得更为恍惚不安,他取下后背的剑,拿这把很重的大家伙作了支撑,接着向前走去。

    死水般的环境下铺下更为泥淖血腥的巨网,周围无声的威胁皆是杀机四伏的祷告,宁鹄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在茂密的草丛了发现了发现了一双冰冷的兽瞳。

    宁鹄死死握紧了剑柄,盯着这个蛰伏的大家伙——这是只卧在草丛上的老虎,正没精打采地消化眯起眼,准备再补个回笼觉。

    宁鹄稍稍放下心来,步子慢慢后退,打算趁着这只老虎餍足时离开它的视线,可不料这头刚吃饱的畜生竟毫不犹豫地冲他扑了上来!

    沾着血腥气的虎口突然逼近,宁鹄完全来不及反应,当即就被这头猛兽死死压倒。千钧一发之际,宁鹄费力地摸到剑,反手“呼”的一声把他爹的那把死沉的剑横到自己身前,将老虎近在眼前的牙齿勉强挡住了。

    老虎看他还要继续反抗,后腿猛地发力,狠狠踹到了他的腹部。宁鹄体力本就不足,昨夜几乎未睡,再加上精神长时间紧绷,早已透出不可挽回的颓态。

    “刚刚受伤不浅,估计连骨头都比踢断了。”宁鹄小臂上被老虎狠狠撕出几条口子,这下连剑都提不起来了,他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被老虎抓挠出来的口子也越发的多。

    “这样下去,非得死在它手下。”宁鹄边竭力的躲避便想到,虎口上刚刚被猛虎震裂的伤淌下血,他就算练过些皮毛功夫,但单从力气他定不是这头膘肥体壮的畜生的对手。

    手臂上青筋暴起,狰狞的痕迹一路蔓延到脖颈上,力竭的宁鹄死死握住剑柄和剑身,还是不敌猛虎的狂暴之下的一击,被它狠狠压趴在地下,拿锋利的爪子抵在身前胸口处。

    眼看这场本就没多少悬念的螳臂当车就要分出胜负,宁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自己倒是死活无所谓,可他jiejie怎么办呢?她或许还在等着我给父亲报仇雪恨,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

    他脑中骤然划过想到了方楷方才同他说过的那至险的惊天一招,牙齿狠狠咬住两颊rou,在满嘴血腥的驱使下站了起来。

    宁鹄撑着尚存的最后一口气,剑身斜指向地,雪亮的剑锋冷酷的映出这离弦箭般滑出的人影,随后的就是血红喷溅,血雾直直的泼洒到周围的野草上,浓重的血腥味渗透了方寸之地,这一刹那的颜色浓艳的渗人,衬得太阳都暗淡了几分。

    血顺着血槽缓缓淌下,宁鹄方才大梦初醒地看向那头一剑被他刺穿脖子的,早已没有生息的老虎,神色渐渐转回平素的平淡,好像杀一头猛兽对他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死而后生,方成无惧无畏之人。

    宁鹄的伤还没到濒死的状态,他剑身杵地,脱力地跪在满地血腥里,战胜了第一头。那天的流云漂亮极了,不知疲倦的飘飘依偎在剑身上,那树叶婆娑过一丛又一丛冬夏,宁鹄好像在脏污的剑身上看见了自己尘埃不沾的瞳孔,看久了觉得恍惚,再定睛看时,绿山碧穹,沧海山田,十几年里,磋磨着剑中人成了旧人,而新生的自己早就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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