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 (第1/2页)

    第四节下课的时候学生们正准备拿着饭卡往食堂里奔，张云瑶突然进来跟李明磊说家里有人找。

    李明磊以为他mama有事呢，目光遥遥往班主任身后看，看见了门外一对老夫妻，正在朝他点头示意。

    他当时冷汗就下来了，江遇不明所以，还好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带个夹馍回来。

    李明磊拽着他校服袖子，急得口齿不清：“江哥，江哥你别走。”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站在他背后，理智上他知道不应该把这兄弟俩再牵扯进来，但他就是害怕。

    班主任对他的家庭背景和前几天发生的斗殴事件并不知情，所以这俩老家伙表明身份后才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面前。

    班里的同学跑光大半，江遇看他焦急的样子：“你怎么了？”

    “这是我爷爷奶奶，他们肯定是来找事的。”

    张云瑶也没走，她是有家长来就要关于学生聊上几句的。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朝里面喊：“磊磊，到奶奶这里来。”

    李明磊恶心的想吐，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在招呼他过去。

    张云瑶也觉得奇怪，一般有学生看见家长来都是很高兴的，李明磊却磨磨蹭蹭地不愿出来，还拽着那对双胞胎。

    她很奇怪地问：“李明磊？怎么不赶紧过来啊，不要耽误其他同学吃饭。”

    江遇看了看他，低声道：“你尽管去，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别害怕。”

    李明磊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扯过去，他奶奶尖利的指甲陷进他的rou里，李明磊忍着痛不出声。

    张云瑶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笑着安抚：“不要害怕啊，我不会跟家长告你黑状的。”

    李明磊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精神状态还是紧绷着的。

    他奶奶状若亲热地搂着他：“我的大孙子诶。”

    又对张云瑶说：“老师您不吃饭去？”

    这句话莫名有些驱赶的意思，张云瑶有些不解，李明磊有自己的尊严，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老师知道家里的一堆糟糕事儿，也怕他的爷爷奶奶万一撒泼的话伤害到她。

    他故作轻松地笑笑：“老师快去吃饭吧，我爷爷奶奶想和我说会儿话。”

    张云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别人家的家庭谈话她也不好掺乎太多，只得安抚一句：“有事叫我”，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去了。

    江遇一小灵通里存的有曾如意的号码，但是打过去没人接。他一直从窗户里往外看，江止不明白为什么不去食堂了，但是哥哥给他拿了小面包，他也就安静下来不再问了。

    班主任一走，李明磊的奶奶就不肯装样子了，把他扯到没人的楼梯口，轻轻啐了口：“小杂种！”

    江遇跟着走到后面，借着墙壁的掩饰恰好听见这一句，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李明磊对他爸爸家里的所有人都有着天然的恐惧，想起来就是无穷无尽的辱骂甚至还有殴打。

    他一直怂怂的，这辈子做得最勇敢的事就是支持他mama离婚，并在两家争夺抚养权时在法官的询问下坚定不移地选择了mama。

    他一度想要冠母姓，但是曾如意一直忙，而且用了这么久的名字突然改姓也会带来不便，男方那边也有可能狗急跳墙什么的，就一直拖着没改。

    “小杂种”李明磊在心里重复一遍这三个字，愤怒之余又有一丝深深的无力。

    他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有什么事和我妈去说，我没空搭理你们。”

    “你妈那个毒妇！”他爷爷几乎怒发冲冠了，“她把你爸送进监狱了！三个月！要赔人家六千！”

    李明磊有种不合时宜的开心：“我知道。”

    当初警察调解的时候说家长有严重犯罪史可能影响孩子考公参军什么的时，他mama和乔叔叔也犹豫过，是自己当时满不在乎地对她说：“妈，你看我这成绩考公能考的进去吗？参军人也不要啊。”

    曾女士当时气笑了，骂了他两句，跟乔温一道了歉，然后坚定地拒绝了和解。

    “他活该！”李明磊提高了声音，“他活该进去！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有他这么个爸爸！”

    李明磊爷爷看着平常唯唯诺诺的孙子突然喊出这么句话来，气得胡子都在抖，举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

    李明磊下意识闭上眼睛，但久久没感受到疼痛，睁开眼来瞧，江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拦住了他爷爷。

    江遇抓着那老头的手，皮笑rou不笑地往他肺管子里戳：“你那在监狱的儿子有没有告诉你他被打了，我打的。”

    “你……是你！”李明磊爷爷想起探监时看到儿子时的惨状，愤怒不已，抄手就要打他：“你这个年纪轻轻不学好没爹没妈没教养的……”

    江遇在听见“没爹没妈”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一拳反击到这老头脸上了，忽而侧目注意到楼梯口的人影，又不动声色地收了拳头，面无表情地挨了他一巴掌，晃了一下，二话没说倒在地上。

    “江哥！”李明磊吓一跳，赶紧伸手扶他。

    老头子也被吓到了，这时张云瑶震惊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江遇！”

    “哥——”

    在张云瑶有限的印象里，江止是个很腼腆害羞的男孩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她没想到这孩子能发出宛若小兽般尖锐急切的叫喊，声音里几乎带了点绝望的意味，弄得她一时不知道该先去看顾这对双胞胎中的哪一个。

    江遇有点重，李明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扶起他的上半身来，张云瑶三两步过去：“江遇，你还好吗？”

    江遇说：“我的头有点疼。”

    “是磕到了吗？”张云瑶有点急，去观察他的脑袋。

    李明磊的爷爷见状怒道：“他是装的，我压根没用力。”

    张云瑶对学生的保护欲瞬间达到顶点：“我都看见了！你们到底来干嘛的？为什么打人？”

    她转而去问李明磊：“怎么回事啊？”

    李明磊有苦说不出，江遇捂着头弱弱呻吟一声，似乎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张云瑶瞬间紧张起来，注意力分分钟转移到他身上：“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老头子也没想到见血，他本来就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