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花的自我拉扯 (第1/3页)

    微博：茹萍女士

    Lof：夜幕星河

    正文

    刚过暑热，天气还未真正凉快起来，莲花楼便悠然往南行驶，纵使是天机山庄最快的四匹汗血宝马，拉一座经过精装后的二层小楼，脚程依旧是慢的。

    两人途径某座小城，便决定在此休整几日。现如今李莲花身上的毒已解，更是天机山庄座上宾，与方多病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出行自然不缺身外之物。只是他早已习惯当一个江湖游医，所以不管走到哪里，他依旧会背着药箱摆摊出诊，赚些买菜钱。

    “李莲花，我回来了！”李莲花刚做好饭菜，门外便传来方多病充满朝气的声音。

    但是李莲花却瞧着不是很开心，他轻飘飘撇了方多病一眼，便自顾自坐下吃饭，脸色微冷。自解毒后，他的脸色依旧不曾红润回来，还是略有些苍白，每当冷脸时，便显得他格外得冷峻不近人情。

    方多病吐吐舌头，也不敢多说话，跟着坐下来用饭。

    说来也巧，两人在城里出摊第一日，方多病便遇见年少时国子监的同窗。此人也是有些意思，当年落榜后，并未郁郁寡欢，而是回故乡祖父办的私塾里任教，说是日后定会卷土重来。

    方多病当年便与他聊得来，如今他乡遇故知，自然开心，第一天就被邀请到家里做客。李莲花并未跟着一起去，只交代早点回来。

    第一天还好，方多病早早便回到莲花楼，叽叽喳喳地给李莲花分享与友人的趣事，还约定明日要去他的私塾瞧瞧。

    “李小花，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当时李莲花以今天病患有些多，明日还要出摊为由拒绝了，方多病也未气馁，第一日两人还是相安无事。

    谁知第二日，方多病回来便说，那私塾近日缺夫子，因是一位夫子前些日子受了伤，须得静养一段时日，私塾里顿时便忙得不可开交。方多病也未多想，觉得自己本身便和李小花决定在此处多留些时日，于是与友人一拍即合，决定帮忙当一段时日的夫子，应燃眉之急。

    只是自此他便时常很晚回莲花楼，倒不是私塾多晚下学，而是友人一家待客热情，又都惜才，便时常留他吃饭，然后畅谈一二。

    除了第一日不好推辞，其余时候方多病都是坚持回到莲花楼吃饭，但是文人间打开话题便滔滔不绝，方多病也不好随便打断，只能耐心陪着这些夫子长辈聊完才回莲花楼。

    于是每日回来，便要面对冷着一张脸惜字如金的李楼主。

    李莲花自己也知道，其实自己这样很没有道理。他与方多病虽是至交好友，但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好友，就连他也还有一个笛飞声，也算得上生死之交。

    但每次回到空荡荡的莲花楼，身边毫无人气，便让他时常回忆起在柯厝村一人生活的日子，孤寂，痛苦。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过这样的日子。

    自他服用金鸳盟与百川院集天下之力寻找到的忘川花后，他便再也没有毒发过，曾经柯厝村的旧疾也都得到了医治，还能活下去这件事，让他对生活也升起了盼头。

    也没人特地提出，从后来被接到天机山庄养伤，到之后与方多病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

    他好像在柯厝村重生，然后便与找到他的方多病绑定在了一起。

    他的身体在日益好转，体内的内力虽然依旧稀薄，但他不太在意自己的武功是否还能回到巅峰，他只想与一人，一狗，一楼，到处走走，便足矣。

    但除此之外，他觉得碧茶之毒对他的影响还存在着，在柯厝村时，他虽未毒发身亡，但毒素却已入脑，让他形状痴呆，时有疯言疯语。解毒后，虽然他的常识都已恢复，但他总觉得自己的疯病还未好全。

    不然他为什么总在一个人时发呆呢？

    为什么发呆时又总会不断地想着方小宝呢？

    比如方多病负责驾马时，他状似在看医书典籍，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看方小宝，什么都不想，直到方多病转身，他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悠闲地咀嚼着嘴里的糖。

    原先他也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直到这几日，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个疯癫的李莲花，每当看着没有方多病的莲花楼，他便无所适从，便从心底钻出些可怕的冲动。

    夜晚，他俩依旧是同睡一铺，虽然笛飞声已经很久不曾睡过二楼，但他们总默契地把二楼的床铺留给他。

    李莲花点上一支安神香，方多病不疑有他，早早便陷入睡梦。李莲花睁开眼睛，转过脑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多病的睡容，这一刻，他的内心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方多病经常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被自己的好友这样看着，描摹着，摩挲着。

    可安宁不了片刻，他又开始焦躁。金乌总会东升，方小宝还是要离开他整整一日。

    不如就此驾车离开……

    这个念头刚升起，他便起身更衣准备去驾车，他有些激动得心跳仿佛要钻出胸腔，但他一看到方多病的脸，便又将那念头按了下去——李莲花总究还有这么几分清醒。

    方多病是言出必行的江湖剑客，曾经的李相夷也是。

    “卑鄙”的李莲花痛苦地抱紧他的方小宝，贪婪地吸食着他的气息。

    不知何时他也跟着陷入了睡梦中。

    梦里，方多病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镶嵌着黄金美玉的发冠，一身金丝线龙凤祥纹的大红喜袍，路旁的行人无一不是面露艳羡神色看着这位驸马爷，他的小宝是这样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画面一转，方多病又是身着一袭朱红官袍，他与昔日的国子监同窗们同朝为官，一同上朝的路上也是侃侃而谈着政治见闻，往来的宫人见了他也是恭敬行礼。若是走仕途，他的小宝应是这样的少年重臣，前途光明。

    他站在一旁，想要伸手喊“方小宝”，可是声音发不出去，直到他们擦肩而过，愈行愈远。

    方小宝……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