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上 (第2/4页)

   “对！咱自己打！”

    “打！”

    “打！”

    “揍死他们！”

    几个年轻气盛的头目纷纷举起拳头附和。

    看来在这和硕特边界也不是人人都满意那乌祺瑞汗，绊伽暗暗，心中便有了计较。

    众人一一表态，绊伽注意到多吉似乎面色不虞，但旁边有人推他一把就又恢复一副笑模样，主动举手应和。

    绊伽心想这家伙怕不是心口不一笑面虎一个，暗地里默默多留个心眼。

    待众人冷静下来，绊伽觉得时机已到，于是提议：“诸位且慢，既然大汗下令不准反击，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脾气火爆的大汉听这话直接火了，囔囔着打断绊伽：“要打便打，还计议个鬼东西！你莫不是怕了？！”

    绊伽倒是不恼，俗话说得好，不怕急性子就怕心眼子，他勾唇一笑安抚道：“哎呀，达喜兄弟莫急，你可别忘了我亲哥哥死在谁手里？我比在坐各位更想打过去亲手为哥哥报仇！可若是贸然出击，单不论这仗是胜是败，就论哨卡那边通报上去，大汗事后一个‘违令谋反’的罪名怪罪下来……诸位也是有家室的人，到时若真如我今日所言，又该如何担待得起？”

    帐中一时无言，显然是将此话听进去。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垂首懊恼，绊伽一一将众人反应记在心里，才道：“所以我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仗不是不打，是不能咱们去打，而是要鄂尔多主动过来让咱们打！”

    “哦？绊伽你可有妙计？！”坚毅的中年汉子急急问道。

    绊伽谦虚一笑：“谈何妙计不妙计，不过是些愚见罢了，说出来大家共议共议，之前不是听人说赤红之子查兴好美色，我前几日不是留了几个双儿，瞧着倒是有几分姿色……”

    绊伽挑挑拣拣将美人计透露个大概，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出谋划策，倒是与他所想的完整计划出入不大，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经此一议，绊伽故意藏拙，也无人看出来，反倒将各个头目与他关系拉近不少。

    接下来便按计划施行，各家藏人藏财，整个族系呈现出一副元气大伤仍在休养生息的状况。

    其实并不需刻意伪装，刚经历一次突袭之战，没一两个月难以恢复族系之前的强盛时期，倒是方便他们以此麻痹敌人。

    绊伽特意去河边走了一遭，给三个诱饵留下几件薄透轻纱的衣服，正是当朝边城那些双儿们流行穿着的款式。

    几个双儿红着脸按照绊伽的吩咐换上轻薄的衣服去外头打水。

    不同于皮袍子的厚实，轻纱被水沾湿便牢牢吸在腿上，勾勒出几道若隐若现的诱人弧线，当即便有几个头目不约而同的找到绊伽帐里来，偷偷要求事成之后把哪个哪个双儿卖给他，为此还愿出多出一头小羊羔。

    绊伽笑而不语，招待草原同胞们喝酒吃rou，听他们血脉喷张的说着些荤话。

    有人掀开帘子进来送rou，绊伽正饮着奶酒，冷不防被人揽住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络腮胡。

    “欸欸兄弟，这个双儿你可别忘了，我不要别人就要他，啧啧，瞧瞧那大屁股晃得！保准能生出儿子来！”

    络腮胡嗓门极大，他一说话别人只有听的份儿，完全插不上嘴。

    旁边有个刚才没抢上双儿的汉子瞧见了，也跟着起哄说：“绊伽兄弟也别忘了我啊，听我阿麽说，这屁股大的双儿就是好生养，生个十个八个的没问题。”

    能川端盘子的手都在抖，他低着头不敢注意那些赤裸玩味的目光，放下rou后步履匆匆转身就走。

    这一走，正对着众人的那屁股更显得大了，有人不怀好意的吹起口哨，绊伽的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那双儿的臀上。

    嗯……确实丰腴……

    络腮胡又囔囔起来：“哎呀哎呀真是大啊，兄弟你不要他，可一定得卖给我，我愿意出三头小羊羔，娶他回家生儿子！”

    绊伽记得这络腮胡好像有子嗣，就问：“你不是有儿子？”

    “有啊！”络腮胡得意洋洋，“谁还嫌儿子多不成？”

    绊伽不可置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与他说起其他事情来。通令山那边要安排几个人去盯梢，以提防哨卡那边防不住人，或者，故意放人……

    一项项指令很快秘密安排下去，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绊伽闲着也是闲着，在营地里这晃晃那逛逛，走到自家羊圈视察，远远地瞧见有户人家在教自家小孩子骑马，才恍然想起自己也有个没爹没麽的侄儿要教养。

    小孩儿忘性大，算起来只那天卖人的时候他们短暂的见过一面，如今十几天过去，后格怕不是要忘了他这个叔父长什么样子。

    转两圈把主帐和双儿住的偏帐找个遍，绊伽没发现人影，转头往家里最后一个帐篷找去。

    双儿带着后格在小帐篷里处理食物，绊伽往门口一站，挡住大半光亮。

    昏暗中，坐在地上的能川战战兢兢的停下手里的活儿，连带着后格也一副害怕的样子，不安的搅着小手，紧紧贴在能川宽阔的身侧旁。

    绊伽有点头疼，让他打仗杀敌可以，让他教养这么小的小孩，他还真应付不来。

    招手召侄儿过来，绊伽喊了一声：“后格。”

    后格听见后瘪起小嘴不愿过去，被能川从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草原上多得是人高马大的凶悍汉子，绊伽貌昳丽，深眼窝高鼻梁端的一副玉质金相，高瘦又挺拔，还时常一副笑模样，怎么说也不该被如此排斥才是。

    可惜后格就是怕他，比起大嗓门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叔叔伯伯，这个弯弯绕绕笑眯眯的叔父明显更加可怕。

    后格还小，孩童天生的趋利避害，他不知道这是同性相斥的道理，绊伽那厮是个腹黑的性子，他这个侄儿也当真不是人畜无害什么都不明白的小童。

    早前阿父在时，偷偷拧肿后格手臂又向阿麽告状说他贪玩不小心摔的双儿麽麽不也被他使计让阿父卖掉了？

    “骑马可学会了？”绊伽居高临下。

    “没有……”后格扬起小脑袋想看清叔父的脸，可惜他太低阳光又刺眼，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

    伸出手臂将侄儿抱起来搂在臂弯掂了掂重量，倒是不瘦弱，绊伽见后格看清他脸后就一副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可是怕我？”

    “阿父……”后格懵懵怔怔的喊了一声，大眼睛里很快聚起一汪眼泪。

    绊伽一愣，他与绊沧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长得自然是像，不过十之三四相仿，第一眼绝不会认错，这孩子只怕是想爹了。

    “下次记得叫叔父，莫哭，带你骑马去。”绊伽干巴巴的安慰了句。

    “嗯……”怀里的小童抬手抹干眼泪，一声不吭倒是听话。只是一双小手搁在胸前攥得紧紧的，还时不时不安的向后看，小身子僵硬得像根木棍。

    绊伽叹口气，侧身冲帐里喊：“你也过来。”

    帐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能川在皮袍子上擦着手，有些踉跄的快步走出来，出帐篷的瞬间他飞快的瞄了一眼绊伽后便深深低下头去。

    斜眼瞧着怀里这见到麽舅舅出来后便慢慢放松的小童，绊伽心里满意了，朝后吩咐一句“跟上”，便大步流星的往自家马棚而去。

    能川在后头撵着，后格趴在绊伽肩头戚戚艾艾的看着麽舅舅，那小模样怎么瞧怎么不乐意，能川抬头咧嘴朝他笑了一下，他这才跟着笑起来。

    被两只rourou的小胳膊搂住脖颈，下巴边的小脑袋毛绒绒的痒极，后格身上还有一股子奶味儿，绊伽心里蓦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