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热风、稿费与粉s遥控器》 (第1/1页)

    高考结束快一个月。

    除去被朋友强拖去唱过两次K、看过一场半价电影之外，这个暑假的我——陶杉——基本把自己封印在房间里。原因很简单：热。b心情还热。

    窗帘拉得SiSi的，空调往20℃狂奔，yAn光还是像小刀子一样透进来，直往皮肤上扎。

    我一边啃着冰bAng，一边对着手机发牢SaO：「好——无——聊——喔。」

    对面很快弹回一行字：

    「无聊就去把我的稿子画了。」

    发话的是我那位甲方——网名**「卷耳云」**CloudFold。她头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卷耳猫，看起来很可Ai，说话却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

    「我又不是生产队的驴。」我回。

    她打字三秒：「咦，原来不是吗？」

    ……我盯着那颗猫脸看了半天，想穿过像素看看她是不是真长着恶魔表情。

    我正打算把手机扔枕头缝里，她又来一条：「加一千。今晚之前，想看到成稿。」

    我：「……咳，好的，甲方爸爸您坐。今天必回PNG。」

    她：「乖。」

    ——有钱，确实能让艺术加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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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了电脑，却没有立刻蘸取那支万能的数位笔。习惯使然，先逛一圈「LofTea」再说——卷耳云刚更了一篇百合同人。

    点开，标题清爽，角sE名换了皮但一眼能认：冰蓝长发的璃歌，和马尾柚子头的凛禾。

    她的文一如既往地克制好看：一句话里有三分火和七分风吹过的凉。

    我看着看着手就痒，边读边起草——构图里，璃歌把凛禾按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举着粉sE遥控器。

    注：是投影仪的遥控器。真的。用来——切歌。

    我正找笔刷，门把手「咔哒」一声被外面拎开。

    「陶陶，出来吃西——」

    门缝里钻进我哥程霖的脑袋，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屏幕上一半人物一半构图线稿，语气一变：「——瓜。咳。你脸怎麽那麽红？」

    「我……有点热。」我把手一抄，想把板子扣过去，结果只把笔给捞掉了，笔在地上「叮」地弹了两下。

    「空调别省电，调到19。」他往屋里张望，「等会儿你妈要是问你在画啥，就说——」

    我从凳子上跳起来，三步并两步把他推出去：「知道啦知道啦！西瓜帮我冰一下，等我！」砰地一声把门合上，心脏还在过山车。

    我蹲下捡笔，手指碰到粉sE遥控器——真正的那个，空调的。从书堆底下滑出来，灰还没来得及擦。

    ……这画里画外的遥控器同步，稍微有点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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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桌前，先把构图定下：窄景别让姿势太招摇，留足留白，沙发的纹理做旧一点，sE调降饱和，让粉sE遥控器能有个亮点。

    我给卷耳云发消息：「想走冷一点的灰粉？还是要暖白？给两组sE票你选。」

    她：「灰粉；沙发别太新。凛禾发丝飞几缕。」

    我：「行。稿费先付个定金？」

    她：「已打。」

    我打开支付页，一个红彤彤的「 1000」晃了我一下眼睛，顺带还备注了三个字：「慢慢画」。

    嘴上狠、转帐爽，这人真是矛盾又迷人。

    我想了想，又忍不住给她回：「你那篇新文，最後一句写得好。」

    她：「哪一句？」

    我照着记忆打：「——风声里，她们都把话收回了，只把手留在彼此的手背上。」

    她像停了一会儿才回：「那句我也喜欢。」

    我心口莫名被敲了一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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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到中途，门外传来我妈的声音：「陶陶，西瓜要化了哦。」

    我把图存了个「WIP_3」，正准备起身，手机又亮了一下。

    卷耳云：「设定补充：璃歌不喜欢甜的，但凛禾Ai吃草莓。沙发边桌可以放一颗。」

    我：「收到。」

    她又补一句：「辛苦了，小马——呃，小马达。」

    我：「请尊重艺术家的崇高与清贫。」

    她：「那我晚点再加一点。」

    我嘴角忍住没弯太高，端着碗去客厅。

    程霖正叉着一大块西瓜塞嘴里，看我时意味深长：「小画家，明天别熬夜。」

    「今天就交稿。」

    「喔，稿费到账我甜口喝可乐。」

    「做梦。」

    回房，一口气把线起乾净，边缘用软刷子擦得乾乾净净；上sE时忍住手痒，让粉sE只留在遥控器和那颗草莓上，其余全是风过无痕；最後把两人的表情往收里带，像是刚笑完，还没说下一句——让读者自己在缝里脑补。

    完成，导出，发去。

    我：「成稿v1，看看？」

    她那边像是盯着看了半分钟，才回：「收到了。」

    隔了两分钟，一张转帐凭证静静躺在对话框里——尾数被她补了一截整数，备注只写了「谢谢」。

    我捧着手机愣了会儿，突然觉得热没那麽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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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窗外知了用力地叫到变哑，我靠在椅背上，开着循环扇把风吹到脸上。

    LofTea那篇文的留言已经爆了，我一条条往下翻，不知怎麽也冒出个想法：如果哪天见到卷耳云本人会是什麽样？

    我把这念头摁在心底，没敢发出去。

    正准备关机，她倒主动来了条消息：

    卷耳云：「这周末有个同人小市集，你在城里吗？」

    我：「在。」

    她：「我在摊位上卖本子，想把这张当签售限定明信片，可以吗？不会二改，不会商用超出约定，价格我再补。」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里先是计算了一下可能的版税，接着才被「摊位」「签售」这些关键词戳中——

    「你会到现场？」

    她很快：「会。猫耳发夹是识别，看到我可以拍我桌上的卷耳猫。」

    我：「……好，见面买本，买两本。」

    她：「那我送你一张粉sE遥控器贴纸。」

    我：「……谢谢？」

    回完这句，我忽然又想起白天那支落在地上的、真正的空调遥控器。

    它现在躺在桌角，灯光打下来，真的，b草莓还粉一点点。

    我把它拿起来，往空调对了一下，房间再降一度。

    热风退开，夜sE靠近，我关了屏，躺倒。

    在要睡着前的那一瞬，我想到卷耳云文里那句——把话收回，只把手留在彼此手背上。

    我下意识把手背翻过来，掌心朝上，什麽也没有放上去，却奇怪地觉得不那麽空。

    ——也许，有些东西，先在画里发生，才学得会在现实里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