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章｜分寸 (第1/6页)

    门一开，冷气先进来，像把外头那点柠檬味的风也一并带进屋里。程mama换鞋的动作很俐落，鞋跟抵着地面的声音「嗒」一声就收住。我下意识把背坐直了一点，掌心还留着刚端锅沿的热。

    「咖哩？」她把围巾挂好，视线经过餐桌，停在锅子上，像一盏小探照灯。

    「嗯。」渝起身，语气很平，「适量的咖哩。」

    mama看她一眼，又看了我与蓝。那个扫描的角度很职业化，最後落在蓝的手上——她手背有一点切洋葱留下的水光，像刚醒来的霜。

    「先吃。」mama说。

    我们各自坐回原位。汤匙碰到瓷碗，「清」地一声，把客厅安静得像薄玻璃。我照例先把白饭抹平，再舀上咖哩。酱汁落下来的时候，蒸气往上窜，眼前一层雾，像替将说出口的话铺了个缓冲。

    第一口下去。渝看mama，mama没有立刻评语，只是把汤匙收得整齐，点了一下头：「盐……b早上多了一点点，但还在可以的范围。」

    「是我们的分寸。」蓝小声补，像把一条轻薄的线缝回衣边。

    mama的眼神不明显地动了一下，像听懂了，又像只在笔记本上作了个标记。饭桌上没人再说话，只有咖哩里胡萝卜的甜冒出来，顶着辣做了缓慢的回音。

    吃到一半，渝放下汤匙。她的手指交在一起，指节白得像窗边的霜：「妈，我想说一件事。」

    那句「妈」喊得很平，有一种怕惊动什麽的平。我在桌下m0到蓝的手，握了一下，她冷的，我也没多热，就像冬天两块石头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mama「嗯」了一声。

    「蓝的牙刷，我想……从今天起放在浴室。」渝把句子说得很慢，「跟我们一样。」

    那一秒，屋子像落下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