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扣子、医药箱与冷战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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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讨厌我们这群人吗？为什麽不包含颜又楷？」

    「你觉得他像是跟你们一群的吗？」

    颜又楷和方正yAn、魏君瀚不一样，他不是那一群人，他只是很努力尝试和他们看起来是一群的。

    有些特质是天生的，在学生时期尤其明显，谁与生俱来就是受到Ai戴的核心人物，谁是拚了命讨好，挣扎着让自己别太凄凉的普通人，初次见面就能分辨。

    我从不觉得颜又楷做错了。

    即使有无数个感到失落的瞬间，我仍然没有真的怪罪过他。当拥有优势的人对普通人释出善意，本就难以违抗。

    所以即使他一次次从我身边离开，走到曾对我口出恶言的人那一侧，甚至在他们口出恶言的时候出声附和，我都不觉得他错了，也不觉得他是个双面人。

    他只不过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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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怕自己和曾经的蔓蔓一样被排挤，也许怕像我现在一样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那些日子我们有多凄惨，他都看在眼里。

    我始终同理他也正是因为他陪我们一起度过那些黑暗的日子，他尽了自己的全力帮助我们，哪怕只是偷偷放条巧克力在我cH0U屉里安慰我，或只是传讯息给蔓蔓打气，偶尔和我们两个在学校外吃饭，有时晚上大家一起群组通话闲聊。

    在世界对我们一点也不温柔时，他对我们温柔了。

    「他是普通人，甚至是你之前说的弱者，有良知但是很孬，尽量不跟着别人欺负人，可是他也怕自己就是下个被欺负的人。」

    他内心的挣扎方正yAn这样与生俱来的核心人物怎麽能懂？

    「你会不会把他想得太好了？」他的语气带着轻蔑。

    顿时我心里燃起一GU脑火。

    你知道什麽？

    我最水深火热的时候，方正yAn根本还没跟我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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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所有人对我避之惟恐不及时，颜又楷把我当成朋友，这就够了，偶尔和我的敌人说说话、吃吃饭又怎麽了？

    方正yAn这样天生的胜利者，凭什麽对别人生存的方式说三道四。

    「你懂什麽？你又不是他，不是我们，」我把手从方正yAn手中cH0U了回来「你当然会觉得他没有义气，但我们已经很感谢他了。」

    「感谢那种人g嘛？」

    他笑了，极尽挑衅。

    「哪种人？」我攥紧拳头，强压住逐渐上升的怒气。

    「烂人。」

    那两个字他念得又轻又尖锐，直接刺中我高涨的情绪。

    我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着他，而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叶月圆，你根本不知道颜又楷是什麽样的人，在你被骂哭以後再回头给颗糖果哄哄你，你就满意了？三岁小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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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麽说这些？」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最惨的时候他也一直相信我，你那时候根本都还不认识我。」

    「相信你？哈，笑Si人了，就算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我也肯定b他对你还好，我根本找不到b他对你还烂的人。」

    他也很激动，音量变大了些，x口随之起伏。

    「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他就是胆小而已，他不想被排挤不想被一堆人围着骂有什麽错？」

    我大x1一口气掩饰几乎哽咽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啜了几声。

    「你那麽高洁那麽正义，我被围在教室的时候你没听说吗？你有觉得你的朋友有问题吗？你有说什麽吗？有阻止他们吗？知道他们g了这种破事後还不是能嘻嘻哈哈的跟他们混在一起，还不是可以在认识我後假装没这回事？」

    长久以来我内心对他的不解和怨怼都一吐为快。

    这些问题偶尔会忽然飘进我的思绪，在我和方正yAn打闹的日常生活里，时不时刺着我。

    是阿，如果他很特别，不像颜又楷那样懦弱，那他怎麽能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又怎麽能在面对我时如此磊落。

    把颜又楷说成这样，他自己好到哪去？

    听见我的话，他愣住。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温和眼睛，罕见地瞪圆，眉头紧皱。

    不可置信。

    他的停顿、他的表情，都这麽诉说着。

    好像我让他受尽全世界的委屈。

    「你又知道什麽？」

    他的音量降低了，语气也不再起伏，像是整个人忽然冷却了。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而平静，但熊熊怒气在他黯淡的瞳孔里汹涌的翻滚。

    「我不是圣人，关於你的事情，我已经尽全力了。」

    他也不解释这句话，自顾自继续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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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又楷根本不正常。你跟董蔓萱哪个不是弱者？你曾经跟排挤她的人一起藏她的考卷吗？还是她曾经在别人说你的八卦时附和过？」

    背光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暗，他冷冷的怒意却清晰地让人害怕。

    「废话，他当然可以不指着他们的鼻子叫他们闭嘴，但他可以为了他们一句话就把你撞开，看也不看一眼就跑走吗？这像话吗？」看来他看见了刚刚的事情。

    「胆小跟恶劣是两回事，你根本不够了解他，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____」

    句子又断在一个不清不楚的地方，他几乎要开口往下讲，却在深x1了几口气後y把话吞了回去。

    也罢，他说的话已经多到我盛怒之下难以逐一理解，最好都什麽别说了。

    我们僵持了一阵子，谁也不别开视线，在无声的愤怒之下瞪着彼此。

    「算了，你就继续当白痴好了，我懒得管你。」

    最後他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苍白的日光灯又回到我的视线中，从Sh润的眼里看出去亮得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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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Si白和他的背影，这次他在光里走得越来越远。

    整个排练过程中我反覆地回想，我们究竟为何吵到这程度。

    他在气什麽？我又在气什麽？

    也许我是在迁怒，或是忌妒。

    气他永远立於顶端，无法理解我的渺小，他永远不会明白为何要Si抓着一条显而易见不牢靠的绳索，当成救命的希望。

    忌妒他从不处於我的位子，所以不明白对於我而言，就算洞口垂下的是枝枯草，我也得拚了命守护，说服自己它坚固。

    他懂个P。

    彩排结束後我斜眼看他离开礼堂的身影，视线的边角掠过那双白sE的运动鞋，平时不缺席的「加油」差点脱口而出。

    太不争气了。

    我要是先跟他说话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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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想法效果显着，自尊心瞬间把我的嘴合得牢牢，可惜副作用让x口堵得快窒息。

    我这个人什麽都没有，就只有一张会被一见锺情再由Ai生恨的脸，和b身高还高两倍的自尊心，自尊心能让我被骂破麻被堵在学校被刘为霖打都存活下来，当然也能让我从鼻孔喷气甩开脸假装跟方正yAn吵架根本没啥了不起。

    很显然他身为一位意志坚定的运动员，b我还有骨气。

    高手过招，顶尖对决。

    谁也不让谁，一晃眼就过了一星期。

    日子不断推移，当时冲动的情绪被冲淡许多。其实我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没那麽气了，甚至都有些忘记当初为何要闹成这样，但不甘心和尊严迫使我们继续抗衡，谁也没放低姿态。

    烟硝味在我们周遭的座位迟迟不散去，平时以分钟为单位吵架，忽然一片Si寂当然让同学们感到很不习惯，但我们俩个对彼此的态度烂到任何人提起这问题都显得他很没礼貌的程度，一开始大家只敢站在暴风圈外观战，战战兢兢地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