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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徐明非站着不动,陆境宽便向他走来(重逢) (第1/1页)
饭后,陆境宽说出去转转,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徐明非之前租的房子,徐明非退了后,他就租了下来,也没想徐明非会再回来,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喜欢这个热闹繁杂的小区。 年底连这种老小区都冷清下来,他的车终于开进了小区,停好后进到家里,房子里也供了暖气,并不冷,卧室里还并排放着两张床,他把那个屏风撤了,这样卧室又宽敞通透了。 陆境宽打开窗户,看向外面,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和屋里的热气相冲着,也不觉得冷,他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挂了一圈大红灯笼,红光微弱,勉强照下来一小簇光,显得更冷清了。 他拿出手机来,给那一圈红光拍了张照,这成了他的习惯,因为徐明非总是喜欢随手拍。 点开相册里一个文件夹,最近的一张是在微信聊天存的,站在沙漠里的徐明非背影,应该是被拉近截过图,看出来他在仰着头,手弯在前面,身上套了一件宽松的羽绒服,看不到正脸。 他两根手指在上面点着放大,黑色的身影铺满了手机屏幕,就好像里面的人离自己更近了。 他知道徐秀文已经去世了,他在那之后去过,并没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不觉得在徐秀文刚离开就出现在徐明非面前是一件好事,所以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便离开了。 可是这种饮鸩止渴的观望让他越来越煎熬,他不再满足于自己隔段时间飞过去探望一次,专门找了人去记录他。 这是最后拍到的徐明非的图像,这之后徐明非便没再出过门,几乎都窝在家里,再也没有新图发来。 直到手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他才回过神儿来,手机装回兜里。 下面小广场有两个年轻人正拿着烟花在放,像是仙女棒,女孩子拿着,男孩拿打火机给她点着,仙女棒燃起来,女孩举着转圈,男孩喊了一句“等会”紧着去掏手机,要给她拍照,女孩说“你快点,快烧完了,你真笨死了”男孩终于从厚衣服的兜里掏出了手机,仙女棒也烧完了。 女孩佯装踢他,在他身上捶了几下,男孩赶紧又递给她一根,嘴里说着什么,给她点上,这次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了,女孩又转起来,男孩蹲着站着给她拍照。 两个人在那玩了好一会,陆境宽一直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场只有他一个观众的电影,烟花棒燃尽了就被重新点燃,广场上也热闹起来,不再是只有孤零零的一簇簇像鬼火一样的红光。 陆境宽在北方寒夜站在大敞的窗口也像是被暖了起来。 那本日记他看完后又放回了这个房子,他以为周简禾的记录能把他拉回那个时候,能帮他回忆起有关他们的曾经,可是他残忍地意识到脑子里居然全是十几岁的徐明非偷偷翻阅这本日记的样子,在最敏感的青春期没有父亲的引导,母亲的避而不谈,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窥伺到同性之间的爱慕之情,影响了他的人生观。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徐明非的醉语“我光是想着你就能高潮”一阵心痛,他甚至遗憾自己没有机会看着他长大,他想弥补,想去爱他,想把他从小缺失的感情用徐明非喜欢的方式弥补给他。 陆境宽拿出手机来拨出一个电话,哪怕是在年下,那边也很快接起来,“在呢,宽哥。” “老白,上次说的事准备一下吧,我不想再等了。” 年底田西打来视频问候他这个甩手掌柜,并说要给他分成,徐明非自觉什么都没做过,是在没脸再拿钱,就说算了,问他房子挂得怎么样了,田西说行情不好,房子很难卖,执意要给他钱。 徐明非让他去给陆境宽,田西说要给自己去给,直接把钱转到他卡上。 他没有办法,让他过了年就去找新合伙人,他不会回去了,被田西大骂一顿。 他倒也不是一直在家里颓废着,联系了以前学画画的老师,准备过完年在老家找个培训机构去当老师,他没什么大志向,一人吃饱全不饿,挣点生活费养活自己就行了,最主要的是有个事情做,就像母亲临终说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大年三十那天收到了陆境宽的信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对话框蹦出来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却是被母亲看到陆境宽给他发来信息,于是也没了心思回复,对话框也被压了下去。 翻看朋友圈的时候,看到陆艇发的一些图片,一道菜看上去有点格格不入,点开来发现是他做过的乱炖,大概是那天餐桌上最便宜的一道菜,他心里五味杂陈,再也看不下去,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仍是心绪浮乱,点开通讯录把里面唯二姓陆的两个人拉黑才算了事。 不过这一切都会过去,就像那本日记也阴差阳错的被留在那个城市一样,不是自己的注定留不下,要回到它该在的地方,他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有母亲在的地方,这样想着心里又觉得好受了,不再怅惘。 过了元宵节,随着学校的开学,他也开始了在培训机构的工作,一周里学习和其他老师们讨论课程,画画,周末两天教学,工资不高也没什么压力,日子简单随意,好像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一年半后 正逢暑假,旅游旺季,魏元的户外俱乐部扩大了规模,原来那块地方又拓展出去,项目较之前更多了。培训机构也在暑假中段放了两个星期的架,徐明非闲下来,便被魏元拉来帮忙。 “你得给我开工资呀,我现在没课也没钱,正好来你这打工。”他帮着干活,魏元把切好的西瓜拿给他,让他先吃瓜,嬉皮笑脸地凑他面前:“开,那当然得开,这生意没你不行,你是大福星。” 徐明非给了他一个胳膊肘,让他闪一边去,“不过说真的,你有那么多钱吗?我觉得原来地方就可以了。” 魏元冲他神秘一笑,“那当然是没问题啦,嘿嘿嘿。” 徐明非被他的贱样子搞得汗毛都起来了,手里的西瓜皮朝他扔去。 规模是扩大了,但是魏元这个俗人唯爱网红,特别舍得在这上面花钱,徐明非不爱看,懒得听上面咋咋呼呼,他等着看打铁花,这两年虽都会来,但一直没能看过这个节目,据说今年特地从河南请来人表演,他有点期待。 网红结束后,游客们聚集到另一个场地,这会看出来场地大的好处了,几个人赤膊上阵,头上系着红色的布条,旁边还有人在准备舞龙的东西。 铁锤相击的声音后,一簇火光四散开来,绽开在空中的火花如同一片片放大的雪花,星星点点炸裂这一片空间,还没等完全降落熄灭,下一簇又接上,连绵不绝,有种试要与星星比光彩的极致浪漫,比天女散花更激荡人心。 那火花绕着搭起的架子,就像是诗词里说的一样,东风夜放花千树,如雨落下来的时候极尽光华。一直到结束,周围的人都走了,又聚拢到另一个地方去,周围冷冷清清只剩他一个人,可他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火树银花的景象,看向前方都是恍惚的,那恍惚中有个人正站在前面,灯火阑珊在他的眼里。 他看了多久打铁花,陆境宽就看了他多久,徐明非站着不动,陆境宽便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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