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约 (第2/2页)

想他们应该认识。

    “东……宝？？”陈朋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但很快被掩饰下去，他继续热切地和林淇沂交流起房子的细节来。

    茶几上的咖啡渐渐浅下去，烈烈阳光也消散了余热，和陈朋约定好明天去实地看房后，林淇沂心里一松，完成了全新人生第一步。

    他起身准备离开，陈朋却拦下他来：“诶林先生，您先等等，钱老板待会儿就来了。”

    “钱老板？”他不认识这个人呀。

    陈朋挤眉弄眼地说：“就是那个东～宝～”

    最后两个字让他说得无比缠绵，林淇沂一个激灵，不知道东宝被叫名字时会不会觉得rou麻。

    不过今天的事确实多亏那人介绍，林淇沂觉得自己应该留下等他来道个谢，便点点头，重新落座。

    陈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叮嘱他想吃什么就拿，然后转身忙工作去了。

    桌上的杂志翻到了底，林淇沂等着无聊，便想去门口转转。

    他推门站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现在是下班时间，打工人背着电脑包神色匆匆，放学的孩童缠着mama要吃摊贩上热腾腾的糯米糕。

    没由来地，他叹了口气，也许是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工作吧。

    “诶，小朋友，又看到你了！”

    林淇沂应声转头，惊喜地发现是白天帮他付车钱的老人。

    “爷爷！竟然又遇见，太巧了。”在斐尔城举目无亲，一个稍微有些交集的人都在这个落寞的傍晚让他颇感亲切。

    “既然如此，那我可真的要请您吃饭了，不过我在等人，不能陪您吃了，这样吧，您想吃什么我去买单。”

    老人仍然睁着无神的眼睛笑着说：“那就吃这个糯米糕吧，闻着忒香！”

    “好！”

    林淇沂去把每一个味道的糕都买了一点，拎回来递给老人。

    “呀，这么多呀，老头我可吃不完，要不你陪我吃点？”

    于是俩人在马路牙子上坐下，就地开始进食。

    糯米糕刚出锅，热乎乎，弹牙但不粘牙，作为小零食刚刚好。

    林淇沂吃得甜蜜，和老人闲聊起来。

    “爷爷您姓什么呀？”

    “我姓王。”

    “王爷爷。”他乖乖地叫。

    “哎！我今天一见着你，就想起我孙子，他和你差不多大，模样看着也像……”

    “那王爷爷您孙子在家吗，要不要带点糯米糕给他？”

    老人语带寂寥：“他生病了，在家静养，糯米糕这种好吃的东西，他是没福气尝了……”

    林淇沂停下咀嚼的动作，不知所措地看向老人。

    “嗐，没事，你快趁热吃！”老人拍拍他的肩，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却又讲到：

    “我就是有时候想，要是我能再多活几年就好了，就能多照顾他一点。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还有如此漫长的生命，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发现很多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您肯定还可以陪孙子很久很久的！”林淇沂安慰道。

    老人自顾自地继续说：“现在还有很多年轻人，一点也不珍惜生命，动不动寻死觅活的，要我说，不如和我交换一下。你说呢？”他死死盯住林淇沂，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也觉得，生命这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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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你，你愿意和我换吗？”老人急切地追问，“把对你来说丝毫不起眼的十年，换给我，你愿意吗？”

    林淇沂微张着嘴巴，不理解老人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也许是为了寻一个心理安慰？但他被这仿佛要将他吞吃下腹的眼神吓到，一时失语。

    突然，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你拿什么来换？你那筒子楼？你那满屋的废品？你有什么价值是可以让别人觊觎的呢，王老头？”尾音上扬，虽是质问的话，却问得漫不经心。

    “东宝！你来了。”

    林淇沂小跑到男人面前，仰脸说：“我正等你呢，多谢你给我介绍陈朋，他那里的房子都挺符合我的要求的，估计很快就有着落了。”

    男人随意地听着，待少年说完才问：“你叫我什么？”

    “东宝啊，你不是叫这个名字吗，哦我是不是得叫你钱老板啊？”林淇沂家也做生意，看到过许多叔叔对称呼非常在意，平日里彼此“张总”“李总”地叫个不停。

    男人揉揉眉心：“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陈朋？”

    “啊？”林淇沂错愕，“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他从口袋里搜出那个纸片。

    这其实不是什么名片，只是薄薄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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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呆滞：“哦搞错了。”他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掏，半天没掏出来，又在裤兜里找，才终于翻出一个卡片来。

    “我叫这个，别再叫我……东宝了。”他觉得rou麻。

    “钱，西，缨。”林淇沂轻轻念着，仍然不解：“那东宝是你吗？”

    钱西缨嘴角抽抽：“说了别再叫了。”

    “哦。”

    他见林淇沂乖乖闭嘴的模样，才解释道：“那是我小名。”

    “对了，刚刚你和王爷爷说的话什么意思，你们认识吗？”林淇沂转头，却发现老人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他走了吗？”

    “心虚所以走了吧。”

    钱西缨觉得自己可以发发善心，教育一下眼前这个单纯无知的孩子：“你刚刚是不是差点就要说换给他十年？傻子，都告诉你履行不了的契约不要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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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谁会愿意把寿命送给萍水相逢的人啊……”林淇沂为自己解释。

    “他就是利用你才来，什么都不知道，想让你随口作出承诺。其实他哪有什么病危的孙子，王老头孤家寡人一个，连老婆儿子都不曾有！”

    林淇沂被惊得张大嘴巴：“那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呢，他说要我就必须给吗？”

    “必须给。”

    “在斐尔城，契约必行就是铁律，违背约定便会受到惩罚。”

    男人诉说着一个极为虚幻的事实：“你有没有见过那些血疹病病人，那就是背叛契约的代价，违约者会浑身长满血疹，寿命也急剧缩短，最终丑陋地死去。”

    林淇沂觉得钱西缨在逗他玩，如此不科学的事怎么会存在，他质疑道：“那血疹病从何而来呢，是谁制定这个规则的呢，谁又来判定违约呢？”

    钱西缨认真地说：“也许是神吧。”

    “哼，你就跟我讲故事吧，骗三岁小孩呢！”林淇沂不以为意，“那我说愿意买你的房子，你也得老老实实卖给我咯？”

    话音刚落，便看见钱西缨一脸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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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

    男人崩溃：“你怎么随便立契啊？！谁要把房子卖给你了！”

    他焦急地原地打转：“我就那么一套房，卖给你我还得搬窝，不行，我房子里还有很多不能移动的宝贝，不能卖……”钱西缨用一种想杀人的眼神锁定林淇沂。

    林淇沂不自觉往后退一步：“你，你不必如此认真吧，不想卖就不卖嘛，又没人逼你……”

    “可是我不想变成丑八怪。“这次是想碎尸的眼神。

    “……我也看不出来你多爱美啊……”林淇沂胡说些有的没的，对面人的反应让他开始动摇。

    所以，斐尔城的规矩，确有其事吗？

    钱西缨左想右想，最终提出一个方案：“这样，你现在搬去我家，我改天把房子过户给你，我们再立约由你过户回来，多交的税就当我嘴贱应得的。”

    谁让他爱逗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