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血腥） (第4/4页)

莓了。

    就算闭上眼，依旧没能拦住眼泪，它们夺眶而出，还没彻底流下，伊莱便又听到夏佐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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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恶心。”

    他错愕地抬头看向夏佐。

    “我讨厌雌虫哭，好恶心。”夏佐皱着眉，银色的发丝因充斥房间的精神力而微微荡漾，金色的眼眸不带丝毫温度地看向伊莱。

    如果忽略眼中的嫌恶，只让虫以为是天神给予凡人悲悯的目光。

    夏佐现在确实很讨厌雌虫哭，更讨厌舒尔茨的雌虫对着自己哭。

    上辈子被爱意蒙蔽，这辈子他才认清自己的喜恶。

    身躯比亚雌和雄虫都要强大健壮的雌虫，却对着自己流泪。

    夏佐不知道有没有雄虫喜欢这种反差，反正他只觉得不适。

    他更不认为面前这只雌虫会因为感情而哭泣，不过是装着亚雌的样子，企图用懦弱的姿态夺得自己的怜悯，鳄鱼的眼泪而已。

    既然敢种下“因”，又为什么要为“果”而流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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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亚虫族对我一样，我总有一天也会把你们的肠子扯出来，把你们的四肢砍断。不过放心，你们是不会死的，就像那时的我一样。”

    明明说这话时，夏佐看的是伊莱，但伊莱没来由感觉，他这番话不止是对自己说，更是对舒尔茨和所有曾经伤害过他的虫子们的宣战。

    精神力在夏佐的意志下凝聚拉拽，伊莱感到双臂像要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扯断。

    伊莱感知到，一切正在印证着夏佐的话。

    从自己身上开始，走上他不愿见到的轨迹。

    他清晰听见，包裹关节的皮rou发出撕拉的声音，像是纤维被撕开般，在自己身上响起。

    从最外部的皮肤到内里的血rou，开始一丝一丝、慢慢崩断。

    伊莱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固定在原地。

    无法活动分毫不说，反而换来了周围精神力更加狠厉地撕扯，似乎对他想要逃避的举动非常不满。

    骨头被扯到错位，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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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双臂被活活撕下来前，他想要痛呼出声，却连喉咙都被名为精神力的无形之手攥紧，半点声音发不出来。

    终于，双臂从肩部开始，由外而内地被扯开。

    砰、砰。

    深红的血液飞溅而出，两条断臂掉落在远处，很快便在地上汇聚起一摊血迹。

    肩部的豁口边缘并不规则，部分在拉扯中被保留下来、长短不一的皮肤和肌rou组织顺着垂下，挂在血淋淋的断口上分外吓虫。

    截面露出森森白骨，血正顺着伤处滴滴答答、粘稠地滴落，弄脏了伊莱的衣物和地板。

    夏佐闻着一屋子的血味，看着伊莱瞪大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史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曾经的品位。

    好丑。

    也许自己曾经也这么丑。

    他收回精神力，拿出派翠克给自己的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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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一顿cao作对他这个刚长跑完、弱小可怜的雄虫来说还是有点激烈。

    精神力一松开，伊莱便栽倒在地，失去双臂的躯干趴在血泊中，衣服被彻底染红。

    明明喉咙已经可以叫喊出声，他却安静得像个哑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落在远处的残肢。

    那是他的胳膊吗？

    他感觉那两条胳膊好像还长在自己身上，却又无法支配。

    直到这时，他才醒过点神，认清它们早已脱离自己身体的现实。

    然后，他看到那条胳膊被夏佐捡了起来。

    夏佐很讨厌血，可惜现在不想看血也得看，就连不远处的床都被溅上污渍，铁锈味更是充斥鼻尖。

    他只好安慰自己就当做是日后上战场的演习。

    夏佐手里垫着纸巾，看了看这条被拿起的断臂，接着随意砸在伊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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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已经失去的胳膊砸到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伊莱吓得一抖，这一抖更让夏佐平添几分厌恶。

    好弱，他曾经到底是怎么看上这只雌虫的？

    闹剧该告一段落了。

    他捡起另一条手臂，像伊登在讲台后甩着储蓄卡那般，随意地摇了摇，再次溅出不少血迹，零星几滴还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看着这条断臂，他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佐走到伊莱面前，蹲下身，把那条胳膊怼到伊莱脸前，溢出的血迹落在伊莱鼻尖。

    “要尝尝吗？”夏佐笑得虫畜无害，看向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简单形容的伊莱，“放心，吃一口不会妨碍接上的，作为医生你是知道的吧？”

    伊莱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佐。

    僵持片刻，见雌虫久久没有动作，夏佐脸色一沉，硬是从疲惫的识海中榨出些许精神力，强硬地让伊莱张嘴。

    “吃一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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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因为你们，连自己的心脏都吃过。”

    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近，伊莱瞪大眼睛，看着那条曾属于自己的器官被塞进嘴里。

    嘴部不受控制地合拢，咬下了一块血rou。

    被疼痛和绝望笼罩是什么感觉，伊莱如今也体会到了。

    霎时间，口腔中满是血腥的气味，湿软咸苦的口感被舌尖如实反馈给大脑，伊莱只能从中品出诡异二字。

    他忍不住想要干呕，随即便听到夏佐无情的威胁：“咽下去。你要敢吐出来，我就让你把整条胳膊都吃完。”

    不得已，伊莱只能将这块让每个细胞都在排斥的rou咀嚼吞咽，感受那股让虫战栗的诡异从舌头滑进胃里。

    他强撑着，不敢再在夏佐面前落下让雄虫厌恶的眼泪。

    伊莱顺从地张开嘴，露出布满猩红的口腔，让夏佐看见自己已经将之吃下。

    这是仇虫曾经救病治虫的手臂，如今被自己弄断，还强迫对方吃了一口，夏佐第一次感受到奇特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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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舒尔茨给予他的伤痛，不是两条断臂能填满的。

    “你猜下一步我会怎么对你——或者说你们？”夏佐站起身道。

    唇边溢出血迹，伊莱由下而上，看见夏佐站在满是血污的房间中，笑眯眯地拎着那条断臂。

    他第一次在一只雄虫——或者说在其他虫族那里看到，捏死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眼神。

    没有精神力的约束，他完全可以不顾疼痛虫化，让面前的雄虫收回这股轻蔑，因他而色变。

    但愧疚感和单方面的爱意，却让他对当下铭刻身心的疼痛甘之如饴。

    他清楚地知道，断臂并非结束。

    这是对他的报复。

    是他该赎的罪。

    是他爱着的虫的......幸福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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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伊莱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雄虫推着购物车走在超市，苦恼地比对货柜上琳琅满目的幼虫用品。

    “买哪个好呢？早知道就告诉伊莱他肚子里有蛋了，一只虫挑东西也太难了吧。”

    雄虫嘀咕着，最后选择了星网上备受好评的玩具，扔进已经满满当当的车筐，里面全是和虫崽有关的东西。

    “算啦，反正马上就去旅游了，回来再告诉他吧。”雄虫哼着歌，继续朝前方走去。

    “真没想到我也快有崽崽了，感觉昨天我才刚出生呢。

    “舒尔茨的第一只虫崽啊。

    “伊莱那家伙，一定会很开心吧？”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有别的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