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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婴记 (第1/3页)
餐桌上只有一杯黑咖啡配成堆的资料,逢鸳一大早就在埋头苦研三起失婴案的案情。摩柯从厨房里出来,把一个盘子搁在他面前,才让他稍微抬了抬眼神。 他问:“你生日?” 摩柯摇头:“庆祝您回归。” 盘子上盛着蛋糕,就卖相来看是家庭厨房新鲜出品的。逢鸳看了眼摩柯,又看回盘子,确认道:“提拉米苏。做这玩意甚至不用烤箱,但我刚才看见厨房冒烟了。” 摩柯认错:“我不太熟练。” “不熟练就别做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不管是我回到外勤部,还是我现在接手的案子,都不值得庆祝,”逢鸳把盘子推远,转而把地图铺在桌上,向摩柯示意,“你发现没有?案发小区离这儿很近——这么近!唉,我又进入考核期了。” 他反复敲打着地图上圈出来的案发地,发誓:“我要迅速解决这件事。” 摩柯稍显惊讶。逢鸳问他:“怎么了?”他迟疑道:“很少见您这么有干劲。” “你不妨直说我是个懒鬼。有干劲是因为我刚刚又看了一遍转岗合同,第一案将影响我的定级和定薪。殷怜善说转岗就加薪,但他是个混账,成天胡说八道,”逢鸳继续叹气,同时严肃地下达命令,“把盘子收起来,没时间浪费在烹饪课上了。此事件关乎工资问题,而工资问题就是最严重的问题。”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被激发了斗志,准备今天解决事件,明天解决老板。凭着这种精神,半小时后他就带领摩柯抵达了案发小区。 此小区规模中等,有十二栋单元楼,不幸中的幸运在于三户受害家庭都集中在同一栋楼中,走访大为便利。并且,这些面向人类的盘查工作已由警方做过了,案卷中如此记录: 第一户人家有夫妻两人,周末在客厅观影,将婴儿哄睡后留在卧室,半小时后再去查看,发现婴儿失踪; 第二户人家有夫妻两人兼祖母一位,工作日夫妻外出上班,祖母放婴儿在客厅独处,自己去晾晒衣物,十分钟后发现婴儿失踪; 第三户人家有夫妻两人兼保姆一位,工作日保姆单独居家照顾婴儿,期间进入厨房热奶粉,五分钟后发现留在儿童房的婴儿失踪。 所有的口供中凑不出半个字的嫌犯目击报告,似乎这案犯既能隐形,又能穿墙,而且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大胆,可能也越来越急迫。 逢鸳不打算再走一遍问询流程,他知道重复劳动无济于事,还会给受害者和自己都添堵。他甚至不打算上楼,只是一只手遮着前额,仰头站在单元楼前,由上到下地点算了一遍,数清楚了一栋楼高二十二层,每层六户,按一户三口人算,总人数在他的能力极限之内。 “摩柯,”他头也不回地吩咐,“待会接住我,别让我后脑着地。” 话未落地,他的身体先一步向后倒去。他是摔在了摩柯怀里还是水泥地上?逢鸳无从知晓,因为他的精神已离开躯体,跌落去了另一个维度。此维度没有人、没有光影、没有现实,只有一台电台收音机。它的调频按钮失了控,数百个频道在其中反复切换,每个频道刚刚发声就被匆匆调走,留下混乱的只言片语。 逢鸳走近它,在它身边坐下,耐心地倾听这许多话题: 钱。 家庭。 谁爱我? 热带鱼。 …… 救护车。 死了。 复活。 为什么有六根手指? 当沙沙的女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收音机卡壳了。其中的人声戛然而止,只剩电流的嗡鸣。嗡鸣声越来越响,很快尖锐到难以忍受,要刺破逢鸳的耳膜,他不得不蜷起身体,捂住双耳,痛苦得想要呐喊。可他张开嘴时,却感到强烈的光亮——现实的日光照了进来。但此地是没有光的,所以等他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时,才发现自己睁开了眼,正被摩柯揽在怀里。 他们还待在单元楼下。这里没有收音机,没有永不休止的私语,却真有一阵阵嗡鸣声,是逢鸳自己的耳鸣。他猛然从心灵的维度回归现实,被巨大的落差害得耳鸣不止,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的脸也有异样,费力地抬了下手,发现在流鼻血。 当眩光从眼中消退后,他逐渐看清了面前摩柯的脸。摩柯唇齿张合,似乎在急切地关心逢鸳的身体,不过他一个字也听不见。每次将能力发挥到极致后,逢鸳都要花一些时间找回与五感的联系,而听觉总是耗时最久的。他有时想,如果就此潜入心灵的深海中去,永不归返于现实的陆地,自己会到达何种境地?是消融在众生纷杂的思绪中,再无自我的意识,还是到达真正的自由?无论哪种,似乎都比活在这个难以圆满的世界上好一些,但他始终没有跳下那角悬崖。 逢鸳重新闭上眼缓了一阵,终于找回了听力,而后立刻嫌弃摩柯的聒噪,把人推开了。他撑着地面爬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却理顺了接下来调查的思路:“给信息部打电话,”他用嘶哑的声音吩咐摩柯,“看看这栋楼里有没有救护车的呼叫记录……一个女人打的,为了孩子打的。” 信息部那群侵犯隐私的员工只用五分钟就回传了信息:14楼1406室的林青原女士一周前叫过救护车,说自己的孩子呛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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